第一章(1 / 3)

瓦努阿圖。

一座僻靜的私人島嶼上,夜晚燈火通明,無數燈光籠罩著島嶼深處那幢靜謐的私人別墅。

三層高的配置,外麵含帶著小花園,裝修是極簡的歐式風,以黑白兩色調為主,在夜間若不是有燈光鍍上一層淡淡的明黃色,黑色那麵的建築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別墅的裝修是許南音親手設計的,藝術家的怪脾氣,自己近身之事都喜歡親力親為。這幢別墅從設計到正式完工,足足耗時兩年。周挽第一次陪許南音來這裏的時候,死活不願意進這幢別墅,說是覺得不吉利。

哪有一個活人喜歡住進這樣從中間分界,一半黑一半白的古怪房子裏,白天看著死氣沉沉,夜晚隻能看見白色的一半,像住在墳墓裏。

可許南音從來隻愛黑色。

無論她的衣著、配飾、家中的陳設,從未見過其他的色彩。久而久之,周挽便習以為常。

淩晨兩點,許南音習慣晝伏夜出,偶爾有鋼琴聲從靜謐的別墅內流淌而出,琴音清澈,曲調卻幽暗低沉,猶如夜間低聲的吟訴,與外麵海浪舔舐沙灘的聲音不契而合。

許南音來到這座私人島嶼避世兩年,專心準備自己的新專輯,如今曲目已經錄好,隻剩下mv拍攝部分。

別墅內,二樓一間臥室被布置成mv拍攝的場景,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雙人床、旁側的雙人沙發、地毯上成對的拖鞋,衣櫥裏男女搭配的黑白睡服。

床頭櫃子上,放著兩人的情侶合照和水杯。

導演、攝影師和燈光在裏麵忙忙碌碌,將弄亂的場景複位。ng第三十六次,今晚光是參演mv的男演員就換了七個,進度仍舊停滯不前。

許南音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身上披著一件浴袍,純黑的顏色,在燈光下反襯得她皮膚雪白。在燈光師的眼裏,像她這樣的美人是無須打燈的,在圈內一直被譽為“人間反光板”。

一頭長直烏發沾了水,如瀑般順著肩頭散落至腰際,濕漉漉地細微淩亂。腰間係帶隨意地纏成一個結,勾出纖盈的細腰來,柳枝般細弱窈窕,仿佛一折即斷。

一雙小腿長而筆直,從衣擺下方流瀉而出,迎麵走來白得晃人眼睛,像春日裏剛從荷塘裏挖掘出來的白白的藕帶。

見她從浴室出來,周挽趕緊上前,把煮好的熱薑湯遞給她,“南音姐,你先喝口薑茶驅驅寒。”

七八月的天氣,在國內屬炎炎夏日,在瓦努阿圖卻是最冷的時候。白天氣溫將近三十度,夜晚卻隻剩下溫涼的二十度出頭。他們在室內作業,冷氣開得足,再加上拍攝不順利,許南音一晚上衝了幾十次的澡,人難免有些扛不住。

許南音說話都帶了點鼻音,接過保溫杯抿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受凍的關係,顯得她膚色更白,嘴唇卻嫣紅。

她說:“別再讓我洗澡了,洗脫一層皮。”

周挽抿抿唇,默不吭聲。mv劇本是那樣寫的,第一場就是男女主角的床戲,女主角淋浴完從浴室裏出來,男主角在床上等她。

要不是男主角不給力……

周挽還在出神思索,許南音喝完薑茶,把杯子遞回去,問:“還有幾個?”

周挽回過神來。

意識到她是在問男演員的事,搖搖頭說:“最後一個了。”

一晚上的男演員換了七八個,都是他們從國內挑來最好的,甚至當地的男性也試過,可無一人能入許南音的法眼。

許南音用浴巾稍微把頭發擦幹,順手扔開,兩手落浴袍兜裏,腳上踩著綿軟的拖鞋,朝陽台方向走,“讓他在床上等我,我先出去抽根煙,緩緩。”

當歌手本不該抽煙的,會傷嗓子。然而許南音天生一副煙嗓,低啞卻有故事感。她對音樂的感覺是天生的,從小無師自通了鋼琴、小提琴和吉他。後來順利考上音樂學院,以創作歌手的身份出道,在圈內一炮而紅。

她不單純是一個歌手而已,她還是作詞人、製作人。出道至今她發表過三張專輯,每一張專輯的詞曲和演唱,都出自她本人。

是旁人口中所說的,被老天爺追著賞飯吃的那種人。

夜晚的海岸靜謐,耳旁隻有海風席卷過樹林、海浪舔舐沙灘的聲音。許南音靠在圍欄上,單手肘微彎,抵著欄杆。另一手指間夾煙,於紅唇邊嫻熟地吞吐煙霧。

白霧彌漫間,她眸光遙遙地投望向對岸,這片屬於私人島嶼,除非她允許,不會有閑雜人入內。除了一艘漁家的小船,每天淩晨的點數外出趕海,第二天會帶回給她新鮮的海鮮。

小船飄搖在深藍色的海麵上,隨著風浪搖擺,船頭點一盞明燈,照亮周圍並不遼闊的海域。

月亮倒映在海平麵上,被海波剪碎了光影。今晚的大海還算平靜,僅有細微風浪,能看見漁夫自如地撒網、收網,似乎一整船載滿而歸。

許南音在這座海島上待了兩年,每天看著太陽東升西落,大海潮起潮退。對這裏的海洋、沙灘、樹林和日光,都再熟悉不過。

她還在出神望著,享受煙草彌漫進肺裏的味道。身後周挽敲了敲陽台的落地窗,提醒她道:“南音姐,男模特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