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正式開始, 任飛和虞越則請了三天假。
虞老爺子的葬禮極其盛大,說句不那麼中聽的,有些人活著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那麼多人,任飛乃至虞越都是第一次見這般葬禮。
亦是第一次, 任飛真正了解何為世家大族。
不過, 再如何世家大族他也無意摻和,他覺得守著那1集團股份就挺好, 爺爺教育過他, 人要知足常樂, 貪心要不得。
可那三天任飛過得也不順心, 原因無他, 八叔完全把自己代入“老父親”角色,走哪都帶著他,但凡有人問,八叔都說他是他兒子, 然後那些人對待他的態度就肉眼可見的熱絡起來。
任飛對八叔隻有一個評價——糟老頭子壞得很!
唯一讓他有點安慰的是大哥二哥與其他在國外留學工作的虞家人都回來了, 當然,大哥二哥還是擠出時間回的國, 匆匆回國, 又匆匆離開,臉上的憔悴和愈發瘦削的身材看得頗為叫人心疼。
還不如不回來,有這時間,任飛寧願他們睡上一覺。
“唉……”任飛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 渾身提不起勁。
虞越坐姿端正, 聽到他長歎看了一眼,問:“怎麼?”
任飛一時沒回答,他將手中的筆翻來覆去玩了一陣, 忽而問:“越越,你以後想做什麼?”
“嗯?”虞越疑惑。
任飛側頭看他:“我有時候會想,學習是為了什麼?考好大學是為了什麼?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將清大燕大掛在嘴上,可能在他那一輩人看來,大學生無比光榮,象征著文化人,考上大學後可以得到一份輕鬆收入又高的工作,而不像在農村一樣地裏刨食……但我仔細想一想,無論是地裏刨食還是大學畢業後的好工作,究其根本,不就是柴米油鹽嗎?”
虞越張張嘴,望向他的眼神帶上幾許新奇,“還有呢?”難不成任飛想說辛辛苦苦考大學和種田本質一致,所以幹脆去種田?
任飛當然沒那麼不靠譜,他又說:“後來我又會想,世界那麼大,新奇的事情那麼多,如果不趁著來人世走一遭的機會好好去看一看,未免太過浪費。”
“所以……?”虞越跟不太上他的思路。
“我還想去當兩年兵。”任飛道。
虞越:“……???”請問世界那麼大跟當兵又是怎麼扯到一塊的?
任飛也意識到自己思維跳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又將手放到桌下,見他此舉,虞越朝四周看了看,同學們都在埋頭學習,便也將手放下,下一秒,手指就被勾住。
“我有很多想法,可能是屬於年輕人的思維跳躍,不過,有時候也會迷茫,對未來充滿迷茫。”任飛有點悵然,這次虞老爺子過世讓他想起爺爺,兩個人來自不同階層,可謂雲泥之別,然而無論他們生平如何,一生之中是苦還是順遂,到最後都隻是一抔黃土,幾十年後,他,虞越,也將如此,那麼,活著又是為什麼呢?
停!
任飛發現自己好像把自己套進一個圈裏,這種人生哲學問題思考起來會有答案嗎?他一小朋友為什麼會思考起這種問題來?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虞越一筆敲在他腦殼上,終於把他從越發飛遠的思緒中拉回來,有些委屈,低聲問:“越越,你打我幹嘛?”
虞越送他一記白眼,涼涼道:“我看你是作業太少,”說著將一遝卷子放到他麵前,“少胡思亂想,當心想太多,禿頭。”
任飛:“………………”
人是意識動物,善於思考和探索,哪怕一個短暫的走神,思維便會如脫韁野馬一去不回。
虞越偶爾也會去思考,他的思維沒任飛那麼活躍甚至跳脫,他思考較多的也隻有他喜歡什麼,考上大學學什麼專業,等到畢業工作後,他會自己買一套房子,最好在離父母遠遠的地方的買,然後……差不多就是這樣,更多的就沒想。
虞家的家產沒他們這一房的份,他、兩個哥哥也都沒那個野心,或許也是跟父母從小不管他們也不沒給他們灌輸種種想法有關。
emmmmmm……
他真是被任飛給帶偏了,學習壓力還不夠大嗎?
=v=
高三的生活枯燥乏味,但不得不說,帝陽在緩解學生壓力方麵也是很有貴族風格,除每天預留給學生的課外活動一小時外,心理醫生也已就位,當感覺壓力過大時可以去找心理醫生傾訴。
任飛出於好奇也去心理谘詢室溜了一圈,然後心理醫生恭恭敬敬把他請了出來——他心理健康得很,跟他一比,心理醫生才覺得自己要去向同事谘詢。
這事還被班裏人嘲笑一通,尤其林敢衝笑得最大聲,直接被他摁著錘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