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悅看到夏卿喬為難的神色,低聲說道:“王妃不必擔心,老奴都知道,請王妃放心吧。”
夏卿喬看著方悅,她麵色平靜,眼神柔和,慈眉善目,看上去值得信任,而且她的傷口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盡快處理。
夏卿喬選擇相信方悅,她輕聲說道:“那就有勞姑姑了。”
西側殿的暖閣內放置一個屏風,裏麵有木桶熱水,夏卿喬輕輕褪下衣服,聽到身後的方悅似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難看吧?”夏卿喬問道,她雖然看不到,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後麵定然慘不忍睹。
“王妃,您是怎麼忍過來的?這得多疼啊……”方悅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隻見那嬌嫩白皙的腿上,臀部,後背,傷痕累累,觸目驚心,讓人不忍直視。
方悅輕輕為她擦洗身體,然後讓她趴在床上,開始為她處理傷口。
她身後的傷,本來剛剛愈合,昨天又是被摔打,又是坐著的,全部都裂開了,沒有及時處理,有些地方已經化膿,必須要先把這些地方清理幹淨。
當著方悅的麵,夏卿喬不敢取止痛藥或者麻醉藥,隻能硬生生的忍者,疼的全身顫抖。
方悅額頭也出了一層汗,看到夏卿喬疼成這個樣子,卻死死咬住被子,不發出一聲慘叫,就知道她是個極為隱忍之人。
方悅心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景王府的事情她多少也了解,知道夏卿喬的難處,見她這樣隱忍,更為她心疼。
她一邊輕輕處理傷口,歎了一口氣,輕聲勸慰道:“人這一生啊,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都會有難過的時候,熬過去就好了……咬咬牙就挺過去了,不要怕。”
夏卿喬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猶如走到荊棘從裏,處處都是尖刺,被傷的鮮血淋淋,第一次有人對她這樣溫柔。
她所有的隱忍,所有的故作堅強,所有的倔強,瞬間崩潰,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冷冰冰,處處都是險境的世界,唯恐踏錯一步,就陷入萬劫不複,沒有來路,也看不到未來,越想越覺得傷心。
修孝祁走進西側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看到夏卿喬趴在床上,後身傷痕累累,青紫色的淤青,血肉模糊的傷口。
還有她攥的發白的手指,大顆大顆滴下來的眼淚,隻是她依舊一聲不吭。
她好像總是這樣,從不喊痛,從不示弱,即使是哭,也哭的這麼安靜。
心口的位置,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些酸澀,他拒絕承認這種感覺就是心疼。
夏卿喬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是他來了,抬手就要找東西遮蓋住自己,現在的她可是一絲不掛啊。
方悅趕緊製止她,說道:“別亂動,來的是王爺,又不是別人。”
夏卿喬沒法解釋,又羞又急,紅著臉說道:“王爺,請你先出去吧。”
方悅立即說道:“出去什麼,來了正好,王爺,我剛剛把傷口清理出來,你趕緊給敷上藥粉吧。”
夏卿喬本以為修孝祁會拒絕,他那麼清高,有那麼看不上她,怎麼會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沒有想到修孝祁竟然答應了,走了過來,接過方悅手中的藥粉。
夏卿喬哀嚎一聲,把頭深深的埋在枕頭裏,假裝自己已經暈死過去,沒臉見人了。
方悅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歎氣:“唉,王妃自小也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要是讓她父母知道她受這份罪,不知道得多心疼,這是造的什麼孽哦。”
修孝祁的藥粉撒下去,夏卿喬就疼的一哆嗦,傷口不斷滲出鮮血,傷口結疤後再睜開,有多疼,他心裏清楚。
這一切竟然都是他造成的,他猶記得那天晚上,他親眼看著侍衛杖刑她。
在戰場上殺人如麻都麵不改色的他,這會兒竟然有些待不住了,他把藥粉往方悅手中一放,轉身就走了出去。
方悅看著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修孝祁隻覺得胸口憋悶的難受,出了西側殿一直悶頭往前走著,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道:“景王……”
修孝祁回頭,看到蘇瑾柔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笑盈盈的看著他。
兩人並肩緩緩走著,自己心愛之人就在身旁,這本是十分難得的時刻。
修孝祁的腦海裏卻總是閃現出,剛才夏卿喬淚流滿麵的模樣。
“王爺……王爺?”聽到蘇瑾柔喊他,修孝祁這才回過神來。
蘇瑾柔笑著問道:“王爺想什麼呢?問你話都不回答。”
修孝祁歉意的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