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低垂著眼,咬著唇,沒有再說話。
成禾知道木槿她心裏不好受,可是如今她受冷落,皇後耳提命麵,她總不能違抗皇後的命令。
成禾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成禾麵前:“縱然他對你不好,你難道不信我嗎?”
木槿到底是沒忍住,落了累:“奴婢,明白了!”
“下個月你及笄的時候,就梳個漂亮的發髻吧!”成禾拍了拍木槿的手,輕聲說道。
木槿走了以後,成禾坐在院子裏很久,直到杯子裏的茶水變得冰冷,她才回過神來,然後笑了笑:“就該如此的!”
月中的時候,恰好是廟會,成婚以前,成禾每年都回去廟會,這些日子,因為成禾受了顧儒林的冷落,心情不大好,而大丫頭木槿也因為就要做妾,總是會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抹眼淚,院子裏的人都知道,就攛掇著成禾,說要出來逛廟會。
成禾待在府上也無聊,就點了頭出來,帶著院子裏的人出來玩。
院子裏大多都是沒成婚的小姑娘,一出來逛廟會,一個比一個開心,成禾也不拘著他們,帶了一個婢女一個小廝,旁的人,便讓他們自己去玩了。
尤其是木槿,成禾多給了她一個荷包,讓她去好好玩一玩。
木槿看著成禾多給的那個紅包,眼眶又微微犯了紅,在等幾日,她就要及笄了。
成禾看著木槿走了,就隨處走走。
顧儒林這些日子在朝堂上,陰暗的很,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顧儒林在和家裏的小嬌妻鬧矛盾,正好今日廟會,幾個陪讀就壯著膽子叫了顧儒林出來玩。
都是年輕氣盛,一到了廟會,哪裏還記著自己是要給顧儒林排憂解難的,各自玩各自的,沒一會兒就走散了。
顧儒林隨意的走著,走到一家賣麵具的鋪子上,他一眼就看到那一隻兔子麵具,心裏就想起了家裏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
雖然氣,但是顧儒林還是沒忍住,買下了那個麵具,然後隨著人流慢慢走到了河邊,看著那些少男少女們放花燈。
就在這個時候,顧儒林聽到一陣輕輕的哭聲。
“……是我對不住你,我本以為,我年歲大些,等我及笄了,小姐,可能還沒有身孕,那我就可以求了小姐恩典,嫁給你!”
顧儒林站在角落,聽著那嚶嚶切切的哭聲,想著應當是哪家的丫頭,要給主子做妾了,所以來和自己喜歡的人道個別,正想離開,卻聽到了旁的。
“你為何不去求求那大皇子,你家小姐將將與他成婚,你怎知他就想納妾呢?”
“小姐與大皇子不知為了什麼事,已經許久不曾說話,小姐也被皇後娘娘叫進宮裏許多次,每次都要訓斥一番,陪嫁的丫頭裏,就我年紀最大一些,除了我沒有人能給大皇子做妾了,若是再等下去,難保不會有人給大皇子塞個貴妾,小姐剛入府不久,若是有了貴妾……”
“你家小姐呢!”顧儒林尋到那聲音的來處,麵色的難看的看著坐在石頭上哭泣的木槿,冷聲說道。
木槿被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殿下,奴婢,奴婢隻是來同五成哥哥道個別,奴婢,奴婢……”
顧儒林臉色越發難看:“我問你,大皇子妃呢?”
木槿從未見過發火的顧儒林,被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知,我們離府以後,便各自分開了!”
成禾一個人坐在酒樓裏無聊,正巧遇上了從小玩到大的表哥,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就自己坐下來喝茶,酒樓裏的茶,自然沒有府裏的好,但是看著外頭的繁華景象,卻覺得時候過得也很快。
就在成禾笑著和自家表哥說小時候的事是,突然“嘭”的一聲,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麵踢開,兩扇門板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聽到聲響趕上來的店家看到顧儒林以後苦著臉幹笑,不知道這門能不能要到賠償,若是不成,可能得去沅王府跑一趟,畢竟沅王可是時常在這裏喝酒的。
廂房裏,除了成禾和他表哥,還有婢女小廝,倒也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但是縱然是這樣,卻也足夠讓原本就很氣憤的顧儒林眼裏,掀起滔天的怒意了。
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隻有成禾慢慢的站了起來:“殿下怎麼來了?”
顧儒林看著成禾,冷笑著,她還好意思問他怎麼來了?
顧儒林強自忍著,看著成禾的表哥,冷聲說道:“出去!”
那人猶豫了半晌,然後走了出去,還費力將兩塊坍塌的門板豎了起來,搖搖欲墜的靠在那裏,也多多少少掩蓋了一點。
成禾看著顧儒林,想著這些日子的冷淡,臉色有些不好:“殿下這是做什麼,無故砸了人家的店,可是要賠償的”
“我自然是賠的!”顧儒林看著成禾,冷笑道,“我倒是想問問你,你這是做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莫不是,我這才月餘不曾去你房裏,你便想著要給我戴上一頂綠帽子不成?”
這個世道,應當沒有哪個女子,願意被按上這樣子的罪名,成禾當下便紅了眼,拿起一旁的被子摔在了地上:“顧儒林,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成禾氣昏了頭,正想不管不顧地罵過去,結果因為一個激動腳下踩空,身體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下墜。
地上都是酒壇的碎片,鋒利無比,成禾這樣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成禾!”顧儒林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哪裏還顧著和成禾生氣,身體更快一步地撲了過去。
成禾緊閉著眼睛,身上沒有傳來預期的痛,隻是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充斥著淡淡的檀香。
顧儒林墊在成禾身下,那些酒壇的碎片都紮入他的後背,但是他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驚魂未定地護著成禾:“有沒有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