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落在權勝藍的身上,臉上,權勝藍毫無所動,慢慢的坐起身,端端正正的跪在鳳棲宮前。
奉禾站在那裏,看著跪在那裏,狼狽不堪的權勝藍,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宮人輕聲說道:“她要做什麼,就隨她去吧,不要為難她!”
“是!”宮人應下了,然後便神色淡淡的看著權勝藍。
權勝藍跪在那裏,不動聲色,低著頭,一聲不吭。
偶爾會有一些宮人經過,瞧見權勝藍的時候,往往都會低聲私語。
“這不是昭陽郡主嗎?”
“可不是嗎?想當初,皇後娘娘對她可是多少偏愛,便是揍了儒林殿下,也都沒有罰她,可今日,還不是跪在了這裏!”
“儒林殿下,受的不過是寫輕傷,不礙事,可如今,這沅王,可是幾次三番的為了她,生死不明,如今,還躺在床上,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呢!沅王是誰,沅王可是皇後娘娘最寶貝的兒子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若是讓那些與昭陽郡主有過節的人,知道昭陽郡主跪在這裏,隻怕又要生出許多是是非非了!”
“哎呀,說到底,不過是紅顏禍水罷了!你們可還記得,先前儒林殿下和沅王打起來的事,不就是為了她嘛!”
“所以啊,這女人啊,生的太美,有時候是福氣,有時候,卻是禍患!”
“噓,小聲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她不受寵了,但是權家勢大,惹了她,我們也沒好果子吃的!”
“快走吧,快走吧!”
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
有人,在惡毒的嘲諷,有人,滿滿可惜,隻是權勝藍,都不甚在意,畢竟,這都是旁人的話!她從不曾在意。
衣服已經盡數打濕,本就還在病中的權勝藍,忍不住,瑟瑟發抖,皇後宮裏的宮人,對權勝藍大多都是喜歡的,畢竟權勝藍出手大方,而且對她們也都是溫文有禮的,所以,便有人撐著傘上前規勸:“昭陽郡主,您回去吧!皇後娘娘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您何苦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呢!”
權勝藍抬頭看了一眼宮人,有些勉強的扯了扯笑容:“無礙的,我身子好,扛得住!”
是人都知道,權勝藍自從去年年底開始,便一直抱病,每次來,都能看的出來她又清減了很多,所以,當權勝藍說自己身子好的時候,宮人忍不住鼻子一酸。
所謂宮牆富貴,實在是難料,往昔還坐在一起嬉嬉鬧鬧的人,如今,卻這般模樣,權勝藍乃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再不濟,總不會傷了她的性命,但是她們呢,她們都是些無權無勢之人,在這深宮裏,一直如履薄冰,稍稍走錯一步,就會送命!
宮人見權勝藍不願離開,便也不再強求,收了傘離開。
權勝藍跪在那裏,或許是冷的有些習慣了,身子也就不再繼續發抖,她便這樣,一直跪在那裏,一動不動,若不是她的胸口還在起伏,隻怕旁人都要以為,跪在那裏的,其實是個石頭了。
不知道跪了多久,身旁忽然想起了“嘖嘖嘖”的聲響,權勝藍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原來,是雁喜宮的林婕妤。
是了,這個被皇上禁足的妃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榜上了淑妃,淑妃在皇帝麵前提了幾句,就被放了出來,不過現在倒是沒有以往那般囂張了,乖乖的跟在淑妃身邊,不動聲響。
權勝藍與她,算是有幾分仇,畢竟,若不是權勝藍插了一腳,林婕妤也不會被皇帝關禁閉,她也不用在淑妃那個老女人麵前卑躬屈膝的。
“哎呦,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昭陽郡主嗎?怎麼跪在這兒了?”林婕妤慢悠悠的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裏,頗有幾分得意洋洋的味道。
權勝藍不願搭理她,依舊低著頭,不想抬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