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兩周就是春節了。
那恐怖的春運,我卻逆各種流而行,去成都。
晚七點,潮濕寒冷的夜,照明燈光朦朧,那應該是人群哈出的白氣的傑作。
站台上很多列長長的隊,大包小包中攢動的人頭,讓這些行色匆忙的歸鄉人,平添幾分焦慮,特別是一些手裏攢著站票的人。還好,我不是……
而我,是去見媳婦的,千裏之外,可這是我們首次見麵,算是網戀了,興奮而激動的心情中,藏著殷切的期盼。因為我下車之後,將會在寒冷的早晨,甜蜜的擁抱到我無數個夢裏的人兒,我們在話語裏擁抱過無數次了,甚至接吻,她在我心裏已經是我媳婦了。那一堆厚厚的無數種無數張五十元麵值的IC電話卡,就是見證。電話線的兩端,捆綁著兩顆鮮活跳動的心。
我對她說,我們見麵了,就睡在一起,我們不做壞事,她相信我,我也相信我!可我是個不老實的人。
懶散的我,大學混得一團糟,在別人眼裏,我幾乎等於廢品,連父母都常擔心我找不到媳婦了,所以當我突然說出我要去遠方見心上人時,他們的驚喜是溢於言表的,且鼎力相助,這是讓我滿心歡喜,且躊躇滿誌的。
我在出發前,把自己精心打理了一番,這對於我來說,實是稀罕的做作了。長這麼大,帶給我許多自信的就是這張臉了,可惜的是,我對於175厘米的身高總是心有不甘,常認為是幾年前營養不良害了我,說來慚愧,那時的錢都上網、電玩、租借小說之類的花去了,常忘寢廢食的陷在其中,不過還是得感謝我的父母了。對了,除此之外,我套上了我新買的黑色大衣,是我第一次在裝備上舍得花錢去做的一身行頭,哈哈,用去兩百多。
離家的時候,背著父母偷偷的照了照鏡子,除了那讓我耿耿於懷,死活摘不掉的眼睛外,其他的都還算滿意。一切都是那麼的激動。
當然,還有一事,讓我難堪的是,兩三個好心的朋友竟勸我小心為上,最好別去,現在騙子橫行,我雖笑他們小心過頭,說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又什麼好怕的,但夜行千裏,首次與‘陌生人’會麵,還是有一絲不安,這讓我覺得對媳婦有點點愧疚。
但是,我的這絲毫的不安,是源於媳婦的神秘,有些事,她很模糊的和我說;有些事,她一開始是騙了我。
但我選擇相信她,我對自己說,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有自己的隱私,自己又何嚐全部對她實話實說了呢……
當我踏進車廂時,車廂裏都是人了。是因為我有座位票,所以我把那些爭先恐後的人目送上車,才在列車員差異的眼光中慢悠悠的上車,我後麵沒人了,我不喜歡擠。
車裏,相互間大多是陌生人,很少寒暄。這是夜車了,大家都在等待著車子啟動,然後載著一車的些微急躁,送走這些歸鄉客,可列車製動,還有整十分鍾。
我嘴裏叼著票,手裏拎著這一夜可能消費的一些食物和水,有些得瑟的悠然穿過車廂裏三三兩兩站著的人,那麼多人,我有點惡心的保持一份小優雅。
車廂內,一眼掃去,在無數張有些麻木的臉中,猛然入眼的,竟是一張好憂傷的臉,那麼突兀的困在那裏。那淡淡的眉,擰得人好心疼,似乎是那一抱寒雪,埋壓了那株夏荷。蒼白的臉色,精致的五官,那憂鬱的小臉,是一把傷人的劍。她坐窗邊,頭歪靠著冰冷的窗玻璃,似乎毫無生氣的嬌無力。她的邊上的座位是空的。我尋思,是誰呀?也不知誰有福氣坐她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