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桐沒有回答,仰著脖子高高在上的姿態驕傲得就像一隻孔雀。
陸勁霆雙腿隨意交疊,一動不動坐在那裏。看起來好似沒有異樣,可握著紅酒杯的手指正不斷發力,像要捏碎什麼一般,連手背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
林落雪察覺到陸勁霆的變化。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泛起哭腔,“姐姐,就算是賀然死在靠海的山頂,就算那時候滿山頂的蒲公英都成熟了,可是你不能執念這麼深……”
她微微一頓,目光探過陸勁霆深得可怖的臉,不緊不慢地加大聲音:“蒲公英,任何一個品牌都可以做。三生之恩是開了先例,但你不能因為一個賀然,就這麼霸道的不讓我做吧?”
林恩桐“砰”的放下杯子,帶著諷意的眸光朝女人掃去,輕蔑嘲笑,“偷了我的創意做出這種肮髒廉價的東西,你現在要跟我談資格?”
“你配麼?”
林落雪的眼眶漲紅,臉也漲紅,氣得渾身發抖卻拿她無可奈何。
那一字一句的囂張不是質問,而是鄙棄!
在林恩桐的眼中,她不過一個肮髒、見不得人的私生女!
林恩桐移開目光,便忽覺頭頂一陣寒意穿射而來。
陸勁霆的眉間似裹挾了一陣風雪,冰涼,幽深。所過之處,都會被他那令人後背發涼的目光所凍結。
林恩桐也毫不例外。
對上那一記冷漠到決絕的眼神,她後背猛然湧出一層冷汗。
陸勁霆一整夜都沒有發言,果然,一旦她將槍口對準林落雪瘋狂開炮的時候,這個男人就不會再視若無睹。
“明晚之前,撤訴。”
一字一句,寒涼,強硬,不容置喙。
林落雪像終於盼到了救星,眼淚差點滾了下來。
林恩桐倒吸了一口氣,抬頭偏倔強與他四目相對,“憑什麼?”
“沒有理由。”
她深呼吸,再吐氣,企圖壓下心底翻湧的慍怒,“如果我不呢?”
陸勁霆的深眸鎖住她,根本不是容她商量的語氣,眼中光刃紮在她心髒上,“那我會讓三生之恩這個品牌,永遠消失。”
林恩桐騰的一下站起來,由於憤怒,肩膀顫抖不止。
她從不懷疑陸勁霆有這樣的能力。
隻是親耳聽到,心髒就像被人狠狠揪住,撕扯,拉出裂痕撒上鹽水,疼得她呼吸困難。
“姐姐,你撤訴了,三生之恩品牌巨擘的地位仍舊不會改變。”
林落雪在她眼中看到了勝利者的光芒,刺得她心底發堵。
林恩桐伸手拍了下桌子,眸底閃爍的光篤定,像是在賭:“我偏不撤訴。你越是護著她,我就越要讓她身敗名裂!”
“林恩桐!”
陸勁霆麵布寒霜,周身似被戾氣裹罩。
林恩桐鼻尖一酸,那股酸澀直衝頭頂,逼得她眼眶發漲:“我有哪裏說錯了嗎?林落雪抄襲還敢抄得這麼坦坦蕩蕩,你們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無論是她的父親還是丈夫,沒有一個人肯站在她這邊,有的隻是無數道背後捅來的刀子!
那麼她在這個家,到底算什麼?!
林恩桐說不清楚鼻尖那股酸澀是什麼。
失望、委屈,心酸……
都不是,卻也都不止。
她像是一隻困獸,被激起的妒意翻湧了理智,她要贏,必須贏!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人證物證確鑿,我不相信泱泱大國真的沒有王法!”
“我就是王法!”
陸勁霆拉住林恩桐的手腕離開餐桌,走到客廳,往前用力,便將女人甩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