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稔語塞，被護士這句話說得心裏堵得慌。
她站起身，一直手臂上還插著輸血的管子，另一手臂抱著孩子輕輕搖晃，“睿睿乖……”
小家夥很安穩，睡覺的時候嘴裏還吐出一個泡泡。
宋稔低頭看著他熟睡的小臉，忽然眼淚又掉了下來，如果她的孩子還活著，也和睿睿一樣大了吧？
輸了血，護士離開病房。
宋稔一個人抱著睿睿，嘴裏哼著搖籃曲，轉過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她表情一下子僵住。
“抱著我和向裴的孩子，什麼感覺？”
宋稔沒理她，依舊是輕輕抱著孩子，隻是放在身側的手已經緊緊攥成了拳。
楚覓一點也不急著從她手裏接過孩子，反而在她對麵坐下來，“是不是覺得我的睿睿，和你的孩子有點像？”
她剛說完，又拍了拍腦袋，“哎呀，抱歉，我忘記了，你都沒見過你的孩子。”
宋稔抬起頭，目光冷冷地盯著對麵的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和你多說兩句。”楚覓麵帶微笑，伸過手去撫了撫孩子的額頭，“你生下的那個孩子，也是男孩。”
這些宋稔是知道的，但是再一次聽到有人提起，仍然像是被一根繩子緊緊的勒住脖子，呼吸急促起來。
“我的孩子，葬在哪裏？”她太想知道了，她的寶貝，這兩年時間一個人孤零零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甚至都沒有陪伴過他一天。
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葬在哪裏？”楚覓笑了，仿佛聽著一個笑話。她站起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醫院的死胎，通常是用密封袋封住，和醫療垃圾一起送去焚化爐燒掉。”楚覓轉身，湊到宋稔臉頰邊上，“當然，也有可能不火化，直接送去垃圾場，丟掉。”
宋稔眼裏一片血黑色，手上用了力道，懷裏的孩子立刻就哭出聲音，她盯著楚覓看了一眼，忽然轉身，抱著孩子走到門邊，給門上了鎖。
手臂上抽血的地方崩開，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楚覓皺眉，並不在意孩子的哭聲，反倒對宋稔的舉動小心翼翼的提防，“宋稔，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這裏可是醫院！”
“我昨晚差點殺了秦向裴，但是我下不去手。”她自言自語的說著，“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好人永遠受折磨，壞人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這不公平！”她停住腳步，直視楚覓的眼睛，“如果我也讓你失去孩子，讓你也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呢？”
懷裏的孩子開始放聲大哭，宋稔染血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小臉，沾染上一道紅紅的痕跡。
這孩子和秦向裴長得真像，尤其是眼睛，黝黑發亮，她每一次輸血的時候想要後悔，隻要一看到這雙眼睛，所有後悔的心思就都沒了。
不管她有多恨楚覓，這個孩子是無辜的，她不能把對惡人的恨，轉移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可是現在，她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想要掐死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