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所有情緒的壓抑她不得不壓抑自己,若放縱思緒和感情自由行走,那她滿腦海裏就會隻有他,隻是他。
她一直以為,事過三年,心頭的傷口已經愈合。
然而直到此時此刻,和他這樣麵對麵,視線膠著,飛機場分別那日的想法,叫囂著,拚了命掙紮的要跳出來。
可是,不行,也不能跳出來。她和他,中間隔著死去的陸鋒,更隔著他的妻兒!
她不會做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小三,也不會讓自己陷入更痛苦更絕望的地獄。
有些蒼白的小臉上漸漸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即使心裏早已百轉千回,她的眸光卻依然如湖水般平靜。
“先生,真的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我和你不是一家人,談何回家啊!”
她不知道,就在她思緒萬千之際,七少所思所想,並不比她少。
他幽深的目光凝視著她,一刻也舍不得離開,狂喜,憤怒,激動,渴望各種複雜的情緒盤根錯節的糾纏在一起。
喜的是她還活著,並不是因為自己三年以來,日日夜夜痛苦思念而產生的一抹幽魂。
怒的是她竟然敢騙他,還是用死這種最讓他絕望和悲慟的方式,一騙就是這麼多年。
三年,對她來說,也許很短,對他來說,卻是度日如年。他隻有不斷的憑借著血腥的工作和放肆的飲酒,才能勉強減緩心底越來越深的痛。
那日望著病床上失去氣息的她,他才知道她對他已經有多重要,她的音容笑貌,已經在他腦海裏刻了多深。她的死亡,留在他心底的,不隻是一道深深的傷口,更是永遠無法平複的烙痕!
麵前的這個眸光平靜,臉帶微笑的女人,他很恨,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以解這麼多年以來心頭的劇痛。
她怎麼可以如此平靜?在割傷他的心,讓他差點為她發狂失控之際!
可是,恨她,又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揉進骨子裏,感受她的溫暖她的柔軟和她的馨香,她的一切一切,他都想狠狠的占有,占為己有。
他用最大的意誌力隱忍著這股衝動,忍得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喊痛,她卻笑著拒絕他!
“秋秋,你有必要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上裝糊塗嗎?”他一步步的逼近,令人心顫的霸道不減當年:“我剛才說的話,不是請求,是命令!”
“我不是你的屬下,也不是”
話音未落,他已經抬手捏緊了她的下巴並抬高,赤紅的雙眸透出複雜的光,死死的擒住她的視線不放。
“你本該跪下來聲聲哀哭的求我,我才要考慮是否原諒你所撒的那麼大的謊言,可我很大方,已經不跟你計較其他的了,還想把過去的事一筆勾銷,你竟膽敢拒絕?你當我態度柔溫和,柔聲柔氣的跟你說話,是在懇求你嗎?!”
“嗬嗬嗬”秋秋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的輕笑出聲,這笑意完全沒有嘲諷的意思。
三年的歲月會改變人很多,她就覺得自己成熟了,穩重了,可卻完全沒有改變他!他依然霸道,依然自我為中心,依然冷酷無情!
下巴上突然傳來一痛,顯然某人很不喜歡她這個笑容。她嗔怒的瞪著他:“你這樣就叫態度溫和,柔聲柔氣?”
“我態度溫和就是這樣的。”
他毫不羞愧的樣子讓她又氣又無奈,就好像人人理所當然該接受這個模樣的他。
她咬牙切齒:“拜托你去學學什麼叫溫柔!”
原以為他會繼續反駁,卻不料,他突然問道:“你喜歡溫柔的男人?”
“我”欲肯定的話語突然梗在喉嚨,雷德利就很溫柔,和他相處了一年,她確實是很喜歡他,但隻拿他當大哥,根本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秋秋眼神恍了一下,立即又道:“我喜歡什麼,與你無關,請你放開我好嗎?這樣說話很別扭。”
他低嗄的語調,挾著壓抑過後的嘶啞:“放開你也行,和我回家,別逼我綁你回去。”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的行徑,完全與無賴無異,氣得她小臉都紅了:“我和你認識的那位小姐長得就這麼像嗎!”
“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樣!”她如此憤慨的指責,讓他不禁泛起狐疑起來,難道她失憶了?不記得他了?
“真的一模一樣嗎?”她的聲音裏透著好奇,他到底是怎麼一下就認定自己秋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