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洛新喃喃,“那更加不是你的錯呀……”
安棉愣在原地,漸漸又紅了眼眶。
他突然不願意再和安洛新交流,轉身衝回自己的臥室,撲在正處於交換間歇的容井懷裏。
容井用力將他摟著,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
“我明明已經原諒他了,我早就已經原諒他了!”安棉不斷哽咽,“他為什麼還要對我道歉,他的道歉有什麼用!我不是來聽他對我道歉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容井輕聲歎氣。
安棉愛著安洛新,無法真正責怪對方。如今的家庭得來不易,誰也不想破壞。
但是啊,這對解決安棉遇到的問題毫無幫助。
或許安洛新所能帶來的幫助本就有限吧,係鈴人也不是每次都能解鈴的,他們還需要尋找另外的辦法。
……
翌日便是開學日。
安棉看著整理好的書包,惴惴不安,“這樣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隻是一次嚐試而已。”容井已經代替他變小,站在桌子上仰著頭看他,“你也好久沒有和同學們交流了,或許可以聽聽他們對你的看法,上次和同學交流的結果不就很好嗎?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就算這次也失敗,我們還可以繼續嚐試其他的辦法。”
安棉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已經高三了,你真的可以缺課嗎?”
“我已經請了假,隻是最開始的三天而已。”容井眯眼笑道,“你如果真的擔心,晚上就幫我補課,一天能頂在學校一周的。”
“哪有那麼誇張啊。”安棉嘴上嘀咕著,心情總算放鬆下來,拎著書包去了學校。
已經休學好幾個月的學神,終於又一次出現在了教室之中,自然引來一波強勢圍觀。許多其他班級的學生也在窗外探頭探腦,搞得安棉又開始緊張了。
至於安棉的周圍,倒是一大片真空。他畢竟“積威甚重”,敢隨隨便便靠近的人還是少。但多虧了上次和同班同學們的友好交流,終究還是有人壯著膽子,借著請教數學題的借口找他搭話。
那是個同班的小姑娘。在安棉認真解答問題的時候,這姑娘一直紅著臉偷偷看他。
“你好,”安棉喚了對方的名字,“不知道我能不能冒昧問一下,你平時都是怎麼看待我的?”
小姑娘一驚,臉色頓時越發紅得發燙了,“誒,誒,為什麼這麼問。你是、你們我們學校最強的人,你每次都好強,每次都是第一,強得好像和我們不是一個境界,連容少都考不過你……”
“我知道這些。”安棉微笑打斷,“我是問其他方麵的。”
“其、其他方麵……”小姑娘的臉居然居然還能更紅,“你、你好帥的,又酷又帥,如果我未來的男朋友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這姑娘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捂著臉跑掉了。
安棉卻隻覺得費解。
酷?他?
他身上究竟哪根寒毛和“酷”字沾邊了?
之後安棉又主動出擊,問了問其他幾個同學對自己的看法。
結果大同小異,同學們竟然都覺得他很酷。
直到被老師叫進了辦公室,安棉還感到有些恍惚。他頭一次覺得,自己對自己的認知可能出了點問題。
而老師看到他,更是喜極而泣,“安棉同學,你能來上課真是太好了,聽說你的身體也已經越來越好了,這次過來時打算停止休學嗎?”
“有這個想法,不過可能還需要看看情況。”安棉一邊捏著自己的手指,一邊敷衍過去。
說完,他又想不過問了問老師對他的看法。
老師自然不會再說他酷了,老師是這樣說的,“你是個成績十分優異的同學。但或許也是因為成績太優異了,你總是會和其他的同學保持著相當的距離,這樣就不是很恰當。俗話說得好,高處不勝寒,做人的心態不能太高傲。”
……
放學後,安棉回到容井的家中,忍不住捂著臉,“我覺得可以不用再去學校了,同學們的看法沒用。”
容井詫異道,“怎麼了?”
“他們眼裏的我,根本就不是我。”安棉說到這裏,還有點憤憤不平,“我高傲?我哪裏高傲?”
容井明白過來,捧著肚子直笑。
安棉鼓著嘴巴瞪他一眼,等到容井不笑了,才開始說,“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眼裏的我會是那個樣子。”
“這太正常了,別人的看法總是會和自己本人有很大差距的,”容井說,“同學們還都覺得我開朗大方,永遠不會小心眼呢。”
安棉愣了愣,要說開朗大方,容井確實還有些開朗大方,但這評價怎麼就這麼似是而非呢。
“我其實很小心眼啊。”容井盤腿坐在桌子上,“就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和說的那句話,就那句‘對不起,我們不適合站在一起’,把我給氣得,讓我一直記恨到現在。”
安棉自己倒是真不記得這句話了,好半晌反應過來,“所以其實你也覺得我很高傲?”
容井和他撒嬌,“當時我還不了解你嘛~~”
安棉臉一紅,當場就原諒了他。
於是容井又嚴肅正經起來,“所以說,其他人能看到的,永遠隻是冰山一角。能明白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的,永遠隻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