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棉的話語, 羅先生倒是沒有這麼大的反應，隻是神色間有些意外。
安洛新則顯然嚇得不輕，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拉著安棉的胳膊就直接拽到了另外一間房裏麵。
反手關上房門, 安洛新便興師問罪,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所以你不願意？”安棉似欣慰又似遺憾地反問。
“這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 這是……算了算了，和你說不清楚……”安洛新揉著自己的腦門,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小腦瓜子裏究竟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說到這裏，安洛新的心突然提了起來——難道這孩子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卻聽安棉回答，“因為小葉子需要足夠的愛意，我們推測這或許有利於小葉子的生長。”
安洛新嘴角一抽，“就這？”
“這難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嗎？”安棉一本正經地問。
行吧, 安洛新承認，這確實是很重要的事情。隻有先讓小葉子順利成長, 安棉才能徹底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但安洛新的心情還是很複雜, “你確定這種事情真的會有用？”
“不確定，”安棉說，“或許有用。”
安洛新都無語了。
“反正這隻是我們的推測而已。”安棉又說, “就算你不願意, 也沒有什麼妨礙, 我們會再想其他的辦法。”
安洛新擺了擺手，“都說了, 這不是我願意不願意的問題。”
“安洛新，”安棉問，“你是在害怕羅先生嗎？”
“你看我像怕他嗎？”
“之前羅先生找你的時候, 你連夜就跑了。”安棉陳述事實，“還想要把我也帶跑。”
提到這段經曆，安洛新感到一陣陣的丟人現眼，忍不住不太自然地晃了晃自己的身體，“我那也不是怕他，我就是，覺得他會找我算賬。如果他要我還錢，我真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了。”
當然，實際上羅先生並沒有找安洛新算賬，也沒有要他還錢。除去最開始態度有些強硬，之後又著實有些多管閑事之外，羅先生對他還算不錯。
這大概也是看在安棉的麵子上吧，安洛新心想。
“總之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安洛新說，“從我當初堅持做出這個決定開始，就不可能了。”
“變成男人的決定？”
安洛新點頭，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是啊。”
……
兩人在屋裏交談的時候，羅先生便一個人在客廳裏默默等著。
片刻之後，兩個人也就從屋裏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情緒都不是很高。至於之前的那個話題，仿佛已經被這兩個人給掃進了記憶的角落，誰也沒有再提起。
兩人既然不提，羅先生也就沒問。
“安棉，”他和顏悅色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想要回到羅家嗎？”
安棉挨在安洛新的身後，搖了搖頭。
“羅家的環境對他而言有些複雜。”安洛新幫他解釋。
“……那麼將來繼承羅家產業的機會，你要嗎？”
安棉更快速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對自己的將來有自己的想法。”安洛新繼續解釋。
羅先生沉默了片刻，歎出一口長長的氣，然後伸出自己的手掌，“那麼，我這個遲來了十多年的父親，你願意要嗎？”
安棉下意識抬頭去看安洛新。安洛新這次卻不幫他解釋了，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麵對羅先生伸出的手掌，安棉終於往前走出一步，點了點頭。
羅先生笑著將手掌落到了他的頭頂。
安棉僵在那兒沒有動，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卻難免有些不適應。暖暖的，有一種奇異的感觸，這就是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