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6)(1 / 3)

珠錦是帶著兵符出來的。

雖說她不同意打殺流民, 但是這麼多人不是小數目,他們混亂無度,為了生存什麼都做得出來,燒殺搶掠也常見。

珠錦想要讓流民順從, 隻靠言語是鎮不住的, 這就需要她調動周邊城池的兵力, 先震懾一番,讓他們聽話。

“臣先恭喜殿下更進一步, 隻是此次看似簡單, 也萬不可掉以輕心。”說話的是十皇女身邊的謀士,名叫岑風。

這個人在珠錦看來挺有意思的,頗有一點明朝姚廣孝那個感覺。

她不好詩詞, 不好風雅, 但是讀的書不少,滿腹博學卻又不參加科舉, 一心隻想幫她爭奪皇位。

這種沒有感情基礎, 沒有共同利益, 隻有一個隨時可能改變的共同目標構建起來的關係其實挺不牢靠的。但是十皇女有個優點——用人不疑。

既然她已經選擇了聽從岑風的話, 那就徹底信任她,不去懷疑。

可能就是她這樣的態度, 讓岑風也覺得感動了,慢慢跟十皇女親近很多,兩個人幾乎無話不談,岑風也自覺減少了與其他勢力的人的來往, 把性命托付給了十皇女。

珠錦笑著說:“先生這是何意?”

“京城中的皇女可不是個個都有機會出宮的。您此次奉了聖命離宮,與下屬同僚打好關係,辦起事情來也容易些。”

軍權不是誰都有機會拿到的, 隻要珠錦把握住機會,以後也能多一層保障。

“隻怕最後成了燙手山芋,反被安上了罪名。”珠錦道,“且容我好好想想。”

這裏的地圖跟珠錦認知中不太一樣。她去過的地方不少,但是從來沒來過這裏。

這個地方就像珠錦記憶裏的江南,叫做安同府,底下有十七個城鎮,江夏是其中之一。那邊的百姓大部分都沒有離開安同,珠錦就直接找了這邊的最高長官。

那是個文官,官職也很秦漢之風,就叫太守。當地的武官卻是收文官牽製,地位稍低一點,武官的最高職位是總兵。

珠錦過來之後,安同府的大小官員全都出來接駕,太守和總兵一左一右在府衙前迎她,珠錦的馬車過來之後,兩個人帶著身後左右官員跪下行禮。

“卑職安同太守程慈/總兵薛恩,見過殿下。”

哇,這兩個也是女孩子!

後麵全都是女孩子,連衙役士兵也都是女人!

女尊國果然沒有男人拋頭露麵。

雖然珠錦也是女人,看著這一幕,還是有一種誤入女兒國的錯覺,心裏還有隱隱的興奮。她一揮手,“都起來吧。”

程慈和薛恩先起來,後排的人才依次起來。

“兩位大人應該知道我過來是為了做什麼,我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都不清楚,今後還請兩位多多關照。”珠錦還沒有封王,這個時候自稱什麼都怪怪的,就選擇了最平易近人的一種。

這裏的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十皇女做成了這個差事,那就離著封爵不遠了。

沒人想得罪一個正當寵的皇女,安同太守對她很恭敬,其餘人看碟下菜,也都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敬意。

“殿下請。”程慈抬手,弓著腰,“卑職在清玉樓設下酒宴為殿下接風洗塵,鄉野小地,粗置素宴,略備薄酒,還請殿下賞臉移步。”

珠錦本來與豐紳殷德並肩往前走,聽到她的話後停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笑道:“好啊,且待我收拾整頓一番。”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跟這邊的人熟悉一下。

珠錦和豐紳殷德去了住所之後,薛恩摘下官帽擦了擦額頭,“京城裏來的貴人,氣度果然不一般。”

程慈轉頭,對著後頭的差役說:“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準備!”

珠錦簡單洗漱了一下,愧疚地看著豐紳殷德,“我要背著你出去吃大餐了。”

豐紳殷德無奈道:“去吧,不用管我,不會餓著我的。”

他知道珠錦說的是玩笑話。這種場合根本不是好好吃飯的時候,光顧著應酬喝酒,能吃飽就不錯了。不過那是豐紳殷德以前的經驗,現在換成了一群女人,不知道酒桌上的文化會不會有變化。

珠錦親了豐紳殷德一下,帶著岑風還有幾個侍衛剛出門就看到了外麵程慈派來守著的人。

“你們幾個在這邊守多久了?”珠錦臉上帶笑,沒有那些高高在上的架子,讓那幾個被派來伺候她的衙役受寵若驚,“回、回殿下的話,不久,也就一個時辰。”

“這天兒可熱得很,回頭小心些,別中暑了。”珠錦賞了她們一些銀子,“回頭買些藿香消消暑。”

“多謝殿下。”

珠錦看她們似乎不那麼防備了,“你們程大人為人如何?”

“程太守是個好人,整個安同府,沒人不說她好。隻可惜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好幾次要晉升,都沒能升官,隻能呆在安同。不過也幸好如此,否則再換個別的官兒,安同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珠錦點了點頭,“走吧。”

珠錦不喜歡勞民,沒讓侍衛開道,就隻帶了三四個人,像普通人那樣,也沒做轎子,就這麼步行著穿過街道,走到清玉樓這裏。

街上的有一些乞丐,岑風過去問了幾句,她們都是從江夏逃過來的。有一些人已經找了工作,去酒樓藥鋪打短工,還有一些被賣到了當地的員外家裏做丫頭小廝,隻剩下這些沒什麼勞動力的,在街邊要飯。

這裏離著府衙近,倒是沒人敢做小偷小摸的事情,遠處的流民更多,也更亂,還有一批逃到附近的山上做山賊,專門打劫沿途過道的人。

珠錦聽完後不發一言,點了點頭,就繼續走。

岑風在心裏暗道,十皇女終於有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對上位者來說很重要,如果什麼情緒都能被人看清楚,絕不是件好事。

珠錦來了酒樓,程慈連忙上來迎接,幾個官員挨個介紹自己,前來給她敬酒,推杯換盞之後,珠錦差不多認全了人,又問了一下程太守的意思。

程太守確實是個脾性有些軟的人,而且也有心整理好安同。她隻是不太放心珠錦是否真的能做到,聽到珠錦的打算之後,覺得她還靠譜,就同意薛總兵聽她調遣,沒有在背後搞小動作。

皇帝之前的意思是讓珠錦直接帶著人馬自己來,她在地方沒有根基,也沒有自己的人,要是有人不服她,可能不會配合。珠錦也做好了準備,沒想到事情很順利,而且看程太守的樣子,似乎早就想做了,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動作。

“幾個月前兵部就傳來消息,說是附近有海寇作亂,要早做準備,決不能虛耗兵力,薛總兵就算有心,上麵的命令壓著,也不可輕動啊。”程太守喝了幾杯酒,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岑風靠過來耳語,“是四皇女安排的。”

珠錦頷首,問道:“程大人與兵部有過節?”

程慈又灌了杯酒,她似乎有些醉了,聽到珠錦這麼問,便直言答道:“卑職和兵部沒有過節。”

岑風低聲說:“她與臨府的沈太守有過節,沈太守虛報災情,被程慈揭發,兩人結下仇怨。沈太守是四皇女的人。”

珠錦說:“這其中怕是還有別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岑風讚賞地看她,“是七皇女。”

珠錦覺得這裏麵□□。

七皇女肯定不會不知道這麼縱容下去會是什麼情況,可她還是下了這樣的命令。沒有土地,流民無法安置,隻靠朝廷救濟是很難的。

這個人怕是想把天下搞亂。

珠錦回去之後就給皇帝寫信,直白地說明了這邊的情況,並沒有摻雜主觀的話。

寫完之後她才想明白,皇帝為什麼讓她直接帶兵打過來。

她應該有所察覺,隻是不清楚具體情形,也不是很確定。朝中的貴人很少有離京的,所有事情都靠下麵的人稟報,外麵的人圍著圈子中心的人獲取好處,有人是為了滿足私欲,有人是為了國家百姓,皇帝必須選對了人,才不會被蒙蔽。

就讓珠錦做皇帝的耳目吧。

她快刀斬亂麻,直接讓薛恩領兵,先去打了那夥山賊,又張貼告示,征集百姓前往江夏發展基礎設施,投降的山賊直接安排到這裏,送到江夏去了。

就在這時,確實有一夥海寇上岸作亂,燒殺掠搶,所經之地寸草不生,一個活口都沒留下。薛恩分不出身來保護百姓,隻能向珠錦求助,懇請她向上奏報,請大軍支援。

珠錦心想,兵部要是真派了人來,是幫忙還是添亂還不一定呢。她安撫好薛恩,又寫了一封折子,闡述了如今的情況。接著又寫信給雍正,企圖讓他給皇帝吹吹枕邊風,說點四皇女的壞話,讓皇帝徹查她,把她的人手抜出來。

雍正收到折子之後,無語了一下。

為什麼珠錦這麼熟練地融入了這裏!而他晚上要防備著皇帝心血來潮找他睡覺,白天被一大群男人圍著嘰嘰喳喳,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盡管如此,雍正也是有些手段的,成功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至於吹枕邊風……拉倒吧,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雍正隻能給皇帝一點暗示,平常聊天的時候多引導一下,但是他沒有證據,這些話就跟耳邊風沒什麼區別,吹完就過去了。

珠錦隻好自己想辦法。

曆史上抗擊倭寇也不是沒有過,明朝時期經常有海寇作亂,戚繼光、俞大猷等人都是抗倭名將。不過他們的戰術珠錦沒研究過,但也知道,海寇不可能一直在海上飄著,他們肯定在陸地上有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