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內,長安紅著眼眶,朝著麵前那張老人的黑白遺照深深地鞠躬,然後將手裏的一炷香插進香爐裏。
“安安,別難受了,爺爺是壽終正寢走的,是喜喪……”秦媽媽原本是想安慰女兒,可話說出口,自己卻先沒忍住哭了出來。
秦爺爺今年已經87歲高齡了,活著的時候精神健爍身體硬朗,走的時候也無病無痛,這對於他們這些活著的親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
長安深深的看了眼爺爺的遺照,然後轉身扶住媽媽,埋頭在她懷裏,啞聲道:“媽,我沒有爺爺了。”
她長安,再也沒有把自己當眼珠子一樣寵著疼著的爺爺奶奶了。
聞言,秦媽媽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哽咽著緊緊的抱住女兒,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長安任由自己的眼淚浸濕媽媽的孝服,半晌後,等情緒慢慢平複,才抬頭露出那張猶帶淚痕的臉。
“媽,我沒事了,爸爸現在肯定比我難受,你去陪著他吧。”她彎了彎嘴角,抿出一抹笑來。
可她乖巧悲傷的淺笑,襯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反倒讓秦媽媽心裏愈發的不好受了。
憐惜的摸摸女兒軟乎乎的黑發,秦媽媽看她現在情緒還算平靜,便先出去陪著招呼客人的丈夫。
秦爺爺的死,不僅讓女兒沒了爺爺,也讓丈夫沒了爹。
老人家一生知足常樂,對人對事都是出了名的和善,丈夫秦先國更是被兩個老人教的很好,不論是對家人,還是朋友同事,都讓人挑不出什麼缺點。
她跟著丈夫這麼多年,更是清楚老人家的離世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就像女兒說的,這個時候,秦先國比任何人都需要她這個妻子的陪伴。
等秦媽媽走了,長安剛才還直著的背一下子垮了下來,轉過臉,呆呆的看著秦爺爺的遺照發怔。
“臭老頭兒,偷偷摸摸的就走了,都不告訴我一聲。”
她癟著嘴,對秦爺爺那張笑嗬嗬的黑白照小聲的嘟囔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卻始終不曾掉下來。
“你說好的要陪我治病,還要幫我相看個絕世好男人,等著我結婚生子的呢?”
“大騙子……”
等秦媽媽陪著丈夫送完所有來祭奠老人的賓客後,轉身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無聲的安慰著。
秦先國紅著眼眶衝妻子勉強笑了笑,然後道:“安安呢?”
“還在靈堂陪著爸呢,說什麼都不肯出來。”秦媽媽柔聲說著。
聞言,秦先國眼底的悲傷更深一層,卻還是笑道:“爸在世的時候,三句話裏兩句半都是在誇安安,把安安當命一樣的寵著,現在爸突然走了,安安怕是又在罵爸是臭老頭兒呢。”
邊說著,邊和妻子往停放骨灰的靈堂裏走。
然後發現自家閨女已經靠在靈堂一角哭睡著了。
秦先國看著女兒臉上都還沒幹的眼淚珠子,心裏又是一疼。
他和妻子工作忙,女兒從小就和爺爺奶奶親,兩個老人也寵孫女寵的不行。
就連長安這個名字,都是老爺子發現安安那詭異的病後,硬要拿著戶口本去改的,隻盼著孫女平平安安。
秦先國輕手輕腳的將女兒抱到她臥室裏去,又給掖好了被子 ,才關好門小心的離開。
夫妻兩個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他們女兒的後脖頸上多了一處刺眼的紅痕,就像是被人一手刀給劈暈後留下的傷痕。
長安原本還在單方麵的譴責自家爺爺,結果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趁她不注意,悄沒聲兒的接近了她。
然後……她隻覺得自己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就徹底陷入了黑暗。
昏迷前的一瞬間,她心裏極快的閃過悲憤後悔的念頭:仇人滿天下,以致於僅僅是值得懷疑的偷襲者名單,她都能列出個幾十上百人來!
長安再睜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裏應該是一片荒廢的城郊,在夜幕的籠罩下,到處都灰蒙蒙的,遠處是倒塌的大樓,四周還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長安皺著眉,警惕地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走了兩步。
“吱——”一隻老鼠被驚動,飛快地從她身邊躥過,跑進不遠處的黑暗中。
這是哪裏?
難道自己暈過去後就被綁架了!?
可不應該啊,如果是被綁架,為什麼這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自己身上也沒有被綁的痕跡……
給自己拍照威脅老爸拿錢的人呢?或者拿著武器毆打自己的人呢?
要真是被綁架,這綁匪也太不專業了吧?不怕雇主給差評打負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