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德拉說不聽就是不聽, 血脈裏深藏韋恩和奧古混合在一起的倔強。
她根本不管玉藻前說什麼,兩手不停地擦眼淚,沉浸在未來吃不到阿福親手製作小甜餅的悲傷裏, 沒看到潛藏在黑暗裏對她垂涎的死神紛紛顫抖地收回手。
哭了許久,哭的也累了, 稍微有點困了。她看了看四周,也不挑, 直接躺在地上準備睡一覺。
玉藻前除了遞過去一塊白帕之外什麼都沒做, 那一塊白帕剛被卡珊德拉擦過, 然後被女孩隨手搭在臉上, 遮擋陽光。
再由小孩一人折騰下去,怕不是要給自己挖出個冥堂。
玉藻前:“還想回家嗎?”
白帕下的女孩一動不動,安靜等了幾分鍾, 疲憊的輕鼾掀起白帕一角,又緩緩落下, 不斷循環。
睡著了?
很久沒帶過小孩, 愛花和羽衣的樣子依舊深深印在玉藻前心裏, 兩個孩子也經常是玩累了就立馬睡覺, 根本不管身處哪裏。
或許這是孩子們的通病?
玉藻前笑了笑,輕輕拿走女孩臉上的白帕, 想抱起女孩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思索了幾秒解開胸後的小鼓掛到腰邊,這才將女孩抱起來。
一手熟練地放在脖頸下撐住,另一隻手輕拍後背, 口中輕聲哼唱著哄孩子的歌謠。
將心比心,如果當年有神明能把愛花和羽衣送回到父親身邊,玉藻前情願用一切來換取。
可惜沒有神明憐惜妖怪, 那麼妖怪再也不相信神明,將百萬神明幾乎屠殺殆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經過千年東方和西方的神話故事與神明早就融合在一起,一路上看見玉藻前將已死靈魂從地下帶走的死神紛紛裝作沒看見,也不敢看見。
日本的八百萬神明被殺到不足萬個,雖然也和他們的神明太弱有點關係,路邊一顆野草都有可能成神,稍微強壯點的人類也可以‘弑神’。
得天獨厚的環境,其中少不了其他地方神明的幫助,導致如今日本的文化被各方入侵,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從骨子裏懼怕這些隨意屠戮神明的大妖怪。
象征平安的青蛙托舉起隴車,玉藻前抱住卡珊德拉,緩步踏上隴車。
本想將女孩送回晴明身邊,現在這情況看起來……要不,還是別還了。
不僅不想還,還想把身體一起偷過來。
要是會體諒人那就不是玉藻前了,哪怕因為這件事焦慮的是他的侄子,玉藻前也不會手軟。
“知道她的身體在哪裏嗎?”
“我知道。”一目連呱捂著嘴偷笑,紙糊的龍裝模作樣點頭說:“她身上有那條蛇的臭味。”
玉藻前低下頭低聲說:“德國啊……不用去找晴明了,直接改道先去找她的身體。”
呱呱們適時吹捧:“真不愧是玉藻前大人,怕晴明大人擔心,居然繞道先去找身體,隻有將人完完整整帶到麵前,才能讓晴明大人放心啊。”
玉藻前抬起扇子遮住嘴角的笑容:“很有道理呢。”
隻是不知道,等他把卡珊德拉完完整整帶到晴明麵前,晴明會驚還是喜。
按照那孩子的性格,估計氣惱更多一點吧。
玉藻前笑了笑,打定主意就這麼做。
朧車載著一妖一魂往卡珊德拉身體處飛去,他們的速度極快,朧車周身妖氣濃鬱到人類肉眼可見。
沒有躲閃人類目光的想法,朧車正大光明出現上空。
烏雲遮擋月光,視線範圍內漆黑一片,除了飛機自帶的燈光外什麼都看不清,就很容易發生一點……意外。
朧車一陣晃動,車頭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玉藻前一手撐住側壁,一手護住卡珊德拉,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朧車不知道,朧車也很懵。
瞪大眼睛往黑暗裏看,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他讓呱呱去摸一摸到底撞到了什麼。
荒川呱跳到正前方剛撞到的地方,伸手摸了摸說:“好像是金屬。”
半空中的金屬,飛機?
朧車不確定的說:“難道……撞機了?”
可是有人會把飛機殼塗成黑色在夜裏跑嗎?朧車不知道,他不如玉藻前大人了解人類,隻好說:“好像撞到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