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顧氏的問話,沈宛卻是低垂著腦袋,眼淚滴在光滑的地板上嗤嗤作響,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你還不說?白白的被人糟蹋了去,難道你還護著那畜生不成?快說出來,到底是知道了人,我們才能有法子補救……”顧氏道。
顧氏正絮絮叨叨地罵著沈宛的時候,沈一華推開門一聲不吭地走了進來。
“老爺,您回來啦。”顧氏忙起身。
“嗯。”沈一華看都沒有看一眼沈宛坐在了椅子上。
“父親。”沈宛喚了一句。
顧氏給沈一華倒了茶,嘴角動了動,皺著眉頭看了眼沈宛,對沈一華說道,“老爺,宛丫頭她……”
沈一華抬眸瞥了一眼顧氏,顧氏就立馬閉上嘴巴噤了聲。
沈一華低頭攏著茶葉。
掐絲琺琅的熏香爐裏散著淡淡的幽香。
屋裏甚是安靜,隻有茶蓋輕輕看著茶杯的聲音,在靜謐的屋子裏異常的清脆。
顧氏安靜地坐在旁邊。
沈一華慢慢地喝了幾口茶,這才把茶杯擱在了桌上,抬眸看向沈宛,眼眸裏不太一絲的溫情,就那麼定定地看著。
沈宛冷汗淋漓,身體顫抖著。
“說,是誰。”沈一華看了半響,才淡淡地說了三個字出來。
“父親,女兒……。”沈宛顫著聲說道。
“說。”沈一華的語氣冷了下去。
“是,是……。”沈宛牙齒都打顫了。
沈一華也不急,定定地看著她等著她說實話。
顧氏坐在一旁,臉色冷冷地瞪著沈宛。
“是,是……”沈宛哽咽著,眼裏閃過一絲狠決,哆嗦著說道,“是,是……是殿下,是……六殿下。”
徐習遠?
顧氏驚喜得差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們此番來,本就是想把沈家的兩個庶女送一個進六皇子府裏,可是六皇子態度生硬,六皇子妃裝的什麼都不懂。
所以,她與沈一華隻好暫且壓下著,想著多呆上些日子,徐徐圖之把兩個庶女能留一個下來也是好的。
沈家是名門,但卻遠離京城居在東昌府。能讓沈家處於繁盛,要把握住京城的動靜,有很多的手段和謀略。
聯姻便是其中的選擇之一。
顧氏把目光挪向了沈一華。
沈一華臉色並無什麼變化,眼眸卻是微微縮了一下。
“父親,母親,是六殿下,真的是表哥。”沈宛哭得幾欲要斷氣,抬著一張滿臉淚水的臉又說了一遍。
沈一華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兩下,然後扭頭看了一眼顧氏,給了她一個眼色。
顧氏點頭,呼道,“來人,送小姐回房。”
“女兒告退。”沈宛抹了抹淚,低聲說道,兩個丫頭推門走了進來攙了跪得腿麻的沈宛起來,扶了她退了出去。
“老爺,是妾身教導無方,還請老爺責罰。”等沈宛走了,顧氏就忙起身屈膝彎身對沈一華說道。
“起吧。”沈一華說道。
“謝老爺。”顧氏起身,坐到了椅子上,皺著眉頭看向沈一華說道,“所謂抓賊拿贓,抓奸那雙,當時並無有人見著小六,小六前有明確與老爺您說過,無意納妾,這宛丫頭這事,妾身覺得恐是有些棘手。”
“男子漢大丈,敢做就敢當,小六他做出這等禽畜不如的事來,這事他是想不認,那也是由不得他。”沈一華說道,端起茶杯又是喝了一口茶,說道,“你明日下帖子給他們夫婦,讓他們兩個過來一趟。”
“是,老爺。”顧氏點頭。
第二天清晨,沈家的派來的人就直接上了六皇子府給徐習遠與明慧送了沈家的帖子。
明慧看了那帖子一眼,把帖子遞給了徐習遠說道,“你怎麼看?想來是昨日的事,讓我們過去一趟。”
“嗯。”徐習遠看了一眼那帖子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扭頭與那沈家送帖子的下人,說道,“嗯,你回去與老爺太太說,我與皇子妃今日下午就過去。”
“是。”那下人點了點頭,跟著領路的人退了出去。
“昨日找到沈宛的丫頭當時隻見得了沈宛一個人在場,並沒有那男子,這。”明慧頓了頓,“舅舅與舅母今日就派了人上門來,請我們過去一趟,想必是沈宛回家說了什麼,若是,沈宛她……。”
沈宛的話極其關鍵,這她若是執迷不悟,說是徐習遠做的,真的把髒水往徐習遠的身上潑,那可真真是——
明慧眉頭緊緊地擰著。
這女子吃了虧,要背負著閨譽受損的罵名,但是,若他們反將一軍說徐習遠吃幹抹淨,不負責任,那世人就會同情沈宛。
“我沒做,她沈宛還真能把這事往我身上推不成?”徐習遠伸手揉了揉明慧皺著的眉頭,“行得正做得端,事情哪怕是捅到父皇的麵前去,我也是占理。”
說罷,柔柔地看著明慧說道,“念在她姓沈的份上,我本是不想把事情弄大,若她真是如你想的那樣,那我也不會客氣的。”
“瞧你說的這麼有把握,那我也放心了。”聞言,明慧扭頭,杏眼亮晶晶地看著徐習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