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文家有三間堂屋,堂屋大門前是一個三五十平米的小曬場,兩間廚房建在堂屋左前方,三間豬舍,位於堂屋左後方。豬舍兩邊養豬,中間是便池,一幅藍布做成了便池門簾。
宋浩文家所有建築都是泥坯土牆茅草蓋頂。堂屋因建成年代較久(宋浩文父母當年的婚房),風吹雨淋,土牆明顯變形,下部寬得誇張,房屋比初建時足足矮了二十幾公分,顯得低矮陳舊。
重生回到故居老家,宋浩文倍感心酸,前世隻顧自己,很少顧家,家人基本沒有沾到自己的光。他發誓要讓生活有所改變,讓家裏每個人都過得舒心幸福。
眼下,家裏人口多,房間少,大家隻能拚床睡。爸媽睡堂屋東房間,二姐和幺妹睡堂屋西房間,宋浩文和老四睡廚房裏間,如果老大回來,就和兩個弟弟擠在一起。
老四與宋浩文說了一會兒話就睡著了。宋浩文雖然喝了酒,卻是毫無睡意,看著不停跳動的煤油燈火苗,腦海裏思緒萬千。
1979年,國內市場經濟萌芽,賺錢機會開始增多,但許多人的思想還很僵化,一些經濟政策猶抱琵琶半遮麵,販買販賣,設點擺攤,極易被扣上投機倒把的罪名,受到行政機構的處罰。而可能一夜暴富的彩票,最早開設的福利雙色球,得等到1987年;暴漲暴跌的滬深兩市,也要到十年後的1990年;至於造富神話的房地產,更是要到新千年之後。
而且,1979年,還沒有萬元戶的說法。有錢也得藏著掖著,不能顯擺,不像重生前,有一萬就敢叫百萬,有幾個億,都敢叫首富了。
宋浩文心裏盤算,利用前世的經驗,先賺第一桶金,解決燃眉之急,這是他的當務之急;可防止二姐與鄭益水交往,這事也不可掉以輕心,它關係到二姐今後的幸福呢。他想著心思,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亮,宋浩文就起床了。他們一家人都習慣早起。
讀高中之前,每天早飯前,宋浩文先得到河邊田頭挑一籮筐豬菜。爸爸處理自留地,媽媽整理家務和喂豬雞鴨,二姐煮大麥粥,四弟打掃門前屋後,隻有幺妹無所事事,到處晃膀子,東瞅瞅西望望,偶爾批評一句,像個巡視大員。
宋浩文挽起籮筐,拿走小鍬,正往屋後走,二姐追著他到了田邊,扯住他袖子。“老三,你熟悉鄭益水嗎?”
宋浩文笑了。“怎麼能不熟悉?大家一個大隊的嘛。他比我高二屆,跟你同學。”
“你認為他怎樣?”二姐盯著他問。
如果是前世,在二姐結婚前,宋浩文由於與鄭益水接觸少,還真是不太了解。現在既然有了前世的閱曆,自然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怎麼樣。品行不好,是個渣男,不適合二姐。”
“噢?你也這樣看?你怎麼知道他不好的。”二姐有點驚訝。
宋浩文不好說自己是從前世知道的,隻得編了一句:“有同學跟我說的。說他很花心,貪杯好賭,還仗勢欺人。”
二姐聽了這話,沉吟片刻,似乎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都是爸媽一廂情願。我根本看不上他。”
宋浩文放心了,安慰道:“這樣的渣渣不能沾。好男人多著呢,慢慢找。”
二姐聽了這話,漂亮的臉蛋頓時飛上了一片紅霞,啐道:“說什麼呢?我像是急著找男人的樣子?不跟你講了。”說完,甩著長辮,扭頭走了。
宋浩文苦笑了一下,不再去理會二姐的事,一邊細心挑菜一邊觀察琢磨。
突然,“撲楞”一聲,一隻野雞從宋浩文前麵三五米處飛向遠處。這野雞別名有好幾個,最早的稱謂是雉雞。看著它的羽毛色彩斑斕、體格健壯,宋浩文可以斷定這是一隻雄性野雞。
前世野雞是國家二類保護動物,不能隨便獵殺,不過,現在距離1989年3月1日,國家正式實施《野生動物保護法》,還有十年左右的時間,目前,獵殺野雞等野生動物並不違法,農村裏甚至還有專業從事打獵的獵戶。
想到這裏,宋浩文心頭猛然一震,一個巨大的商機瞬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對啊,自己的第一桶金就著落在這野生動物身上。
他們宋家大隊,水網密織,溝渠縱橫,蘆蕩荒地隨處可見。要說別的可能沒有,那野生動物可是遍地都是。像野雞、野兔、黃鼠狼,甚至連渾身是寶的牙獐也有幾百頭。
要是放在前世,作為一個高中剛剛畢業的學生,不借助獵槍弓弩,僅靠彈弓棍棒想捉住野雞野兔這些機敏的動物,難度是極大的,一周能捕捉到一隻就相當於燒了高香。盡管這些野味相當值錢,比每斤七角三分的豬肉貴了好幾倍,味道又極鮮美,但由於它們很難被捕獲,因此,農民們極少有人願意專門花時間去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