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兩名老人的凶手,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他催眠了季燦,並慫恿梁萍赴死。
捋清前因後果之後,李訓想起花崇拿著照片時說的話——嫌疑人避開了監控,卻無法避開所有人的眼睛,一時竟感慨萬千。
總有人的眼睛能夠洞悉普通人看不到的細節。
總有人的思維能將無數看似毫無關聯的碎片集結成關鍵證據。
李訓服氣了,在散會後找到花崇,咳了兩聲,正要說話,卻被花崇看穿了心思。
“恭維我的話就別說了。”花崇道:“不管是我還是小柳哥,都隻是提供了思路,從那組足跡入手,給嫌疑人的身高年齡劃出大體範圍、找到鞋子並做舊的是你們痕檢科。多謝你們配合,否則我想得再好,也落不了地。”
想說的話被堵住,李訓“呃”了半天,略顯尷尬地抓了抓頭發,“花隊,你謙虛了。要是你沒那些想法,我再有本事,也沒辦法施展啊。”
花崇一笑,“我們還要繼續互吹下去嗎?哎,讓我想想,接下去該怎麼誇你。”
李訓:“……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花崇在他肩上拍了拍,“知道你什麼意思。案子還沒偵破,就別想著該怎麼吹我了。張貿他們現在在荷富鎮查十三年前的案子,你回去準備一下,那邊隨時可能叫你們痕檢科過去。”
李訓點頭,“我明白。”
這時,柳至秦走了過來。他耳尖,聽到了花崇和李訓剛才的對話。
“李訓從來說不過你,你還嗆他。”等李訓走了,柳至秦才開口。
“我那叫嗆嗎?”花崇挑起眼尾,“我明明是和他講道理。”
柳至秦搖著頭笑,“這回的確多虧了痕檢科,一組水泥地上的足跡而已,居然能被他們做出那麼多文章,看李訓給新鞋做舊,說實話,我挺驚訝。”
“術業有專攻而已。”花崇道:“每次看你當‘鍵盤俠’我也挺驚訝。”
許久沒聽到“鍵盤俠”三個字,柳至秦都忘了這個詞當初是自己說出來的,輕聲道:“花隊,你怎麼平白無故罵人呢?”
花崇看著他,“我哪句話罵你了?”
“鍵盤俠。”柳至秦道:“你罵我是‘鍵盤俠’。”
“這不你自己說的嗎?”
“我沒有。”柳至秦想起來了,但故意不承認。
“你要這麼一本正經地狡辯嗎?”花崇見左右無人,伸出手,在柳至秦臉頰上輕輕拍了兩下,“那天晚上咱們在陳隊辦公室門口遇上,你說你不是‘黑客’,是‘鍵盤俠’。”
柳至秦無辜道:“真的嗎?”
花崇看著他瞳仁裏自己的倒影,反應倏地慢了半拍。
“假的吧。”柳至秦抓住機會,“我肯定沒有說過那種話。”
這話說得笑盈盈的,語氣中流轉著溫柔。
花崇心口麻了一下,單手撐在牆壁上,將柳至秦圈住,“小柳哥,跟我耍賴啊?”
他比柳至秦矮,照理說,這動作由他做出來有些滑稽,但柳至秦恰到好處地收斂了氣場,“我在耍賴嗎?”
花崇欺身靠近,“你這還不叫耍賴?”
柳至秦勾著唇角,聲音一低:“跟你耍賴不行嗎?”
花崇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柳至秦嗓音更輕,像嗬氣一般,“偏要跟你耍賴。”
花崇僵了一下,鬆開撐在牆壁上的手,摸了摸輕微發燙的耳垂,“撒嬌注意場合。”
“嗯?”柳至秦說:“不是耍賴嗎?怎麼又成撒嬌了?”
花崇在心裏罵了句“服了”,道:“算我說錯了行麼?”
柳至秦跟他一起往重案組辦公室走去,“其實也沒有說錯。”
花崇無奈,“你到底想詭辯什麼?”
“你剛才把耍賴說成了撒嬌,是內心深處希望我對你撒嬌?”
“……”
“看來被我說中了。”
“柳至秦。”花崇難得叫了一回大名。
柳至秦十分配合地應道:“在!”
花崇本來想訓兩句,但一與柳至秦目光相觸,就遲疑了。
他最是清楚,剛才的拌嘴與抬杠隻是鬧著玩兒,這陣子自己與柳至秦全心撲在案子上,親昵的機會少之又少,偶爾互相撩一把,也不失為熱戀中的情趣。
當然撩完了還得忙案子。
眼看辦公室快到了,柳至秦湊到花崇耳邊,“花隊,你好像還沒有跟我撒過嬌?”
花崇耳朵裏被灌了風,“我好端端的,撒什麼嬌?”
“嘖。”柳至秦眯起眼,“總有你撒嬌的時候。”
花崇伸出食指,隔空衝他點了點,旋即大步走進辦公室。
柳至秦站在原地理衣服——剛才被抵在牆邊時,衣服皺了起來。
想到花崇靠過來時的模樣,笑意便蕩漾在眼中。
忙裏偷閑的美妙,不外呼如此。
他舒了口氣,邁進辦公室,聽一名隊員高聲道:“花隊!肖隊找你,說是荷富鎮那邊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