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這一喊而停下了腳步的洛雪身形一顫,在唐清如看不到的地方,已是臉色鐵青。
這怎麼可能?!
自己分明就給她下了分量十足的蛇毒,先不去提她莫名其妙的頭暈,按理說現下早該起反應了,就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哪裏還有力氣這麼中氣十足的叫住自己?!
沒心思去注意陷入怔忡中的洛雪,唐清如輕撫上了太陽穴,總覺得這幾次身上的不適來的莫名其妙的,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裏奇怪。
等從思慮中回過神來,唐清如才發覺洛雪似是被自己嚇到了,不僅臉色變得很難看,還一直在貼心的喂自己喝茶,生怕自己冷了熱了,一個時辰裏,光是噓寒問暖的詢問,便已不下數百次了。
“妹妹,你……”
“姐姐?”
“真的,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麼?”
“真的沒有,姐姐你別擔心。”
“……”
在唐清如雙目中透著感激地注視下,洛雪低下了頭,沒有說話,隻是手不自覺的伸向了袖袋裏,那原本沉重的漆黑瓷瓶,現已經輕到沒有多少重量了。
為什麼,為什麼?!
如果說一個時辰之前,可能是自己失誤,下少了分量,使得她僥幸躲過一劫……
可這一瓶經自己精心提煉的蛇毒都已經用光了!
還是自己親眼看著她喝下去的,她又怎麼還能這樣泰然自若的坐著與自己交談?
這樣猛的劑量,哪怕是幾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也早該被自己給毒死了!
難道,難道連老天爺也在幫她?!
從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鬼怪之說,這樣的念頭隻冒出了一瞬,洛雪便攥緊了拳頭。
比起那樣莫須有的東西,洛雪更傾向於是自己的蛇毒一早被人給掉包了,可由於先前太過憤恨,沒能控製住自己,以至於沒給自己留下一點可查的毒液了,真相到底是如何,根本就無從得知了。
難道就這樣,就這樣,明日看著她風光的嫁給申英?!
抬頭望向唐清如那悠哉悠哉的背影,洛雪姣好的臉龐已被心中妒意扭作一團,雙眸都快要冒出火星子,將指甲嵌入肉裏,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作出什麼無法挽回局麵的事來,洛雪盡量平複下了激動的心情,卻實在沒法去與那狀似毫不知情的賤人心平氣和的道別,一心想逃離這裏的她不動聲色的出了竹屋。
不清楚會不會因這一舉動,從而被那賤人發現自己先前在偽裝,已被恨意填滿心頭的洛雪隻知道自己管不了那麼多了,出了竹屋後的她埋頭疾走,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停下,吹響了一聲口哨。
片刻過後,一道黑影出現。
“主人。”
“阿寧,”洛雪上前托起了將要下跪之人的手,麵上掛著盈盈笑意,“我想讓你去辦一件事。”
“……能為主人效勞,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嗬嗬嗬,”聽得黑衣人這絕對忠貞的表態,洛雪輕笑了出來,“我可不要你去赴死,我隻要你……”
說著,洛雪傾身在他耳側一陣耳鬢廝磨,美目中閃爍出陰鷙的寒芒,卻全然沒發覺,他的目光隻盯著自己放在其手背上的那隻素手,隱於黑布之下的雙頰也有些滾燙。
……
視線在眼前蒙了麵的黑衣人與桌上的一張白紙間遊走,嚴湘挑了挑眉頭,一句話都沒說。
細看了一眼,紙上的布圖,確實與記憶中在唐清如那搜到的地圖相差不多。
“將軍,不知您意下如何?”
眼見嚴湘沉默著一言不發,黑衣人開始出聲催促。
“你單憑一張圖紙……”
說著,嚴湘轉過了身去,以透著不可違抗的威嚴的眼神凝向了那黑衣人的雙眸。
“便說它是星月閣的總部,讓我帶領朝廷的五千精兵去將其剿滅,這樣大的事,我怎知你是否在戲弄於我,而這地圖的真假,我又要怎麼確信?”
“嗬嗬,將軍是聰明人,地圖的真假,相信您一眼就能分辨出來,至於您的憂慮……”
毫不對嚴湘提出來的質疑感到為難,可說到這裏,黑衣人卻頓了一頓。
“我家主子說了,她生平最愛成人之美,讓您帶著五千精兵,是為將軍的安全負責,雖說星月閣的地勢險要,且有機關重重,極難攻克,但隻要將軍帶足了人手,又按照這圖紙上的路線闖關,定不會有任何閃失,還會為朝廷立下一重大功勞。”
“嗬……”
聽完黑衣人的話語,嚴湘極為譏諷地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