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前讓伏黑他們跟宗近悟待在一起,除了觀察,還有等他回去再接觸的意思。
至於喜久福就代表著一層感謝。
主要這邊要是過來晚了讓這些老家夥有機可乘,略過這件事可不好,怎麼也要像現在這樣警告一次,還從他們身上刮下點肉來。
不然誰都要覺得他五條悟是好惹的了。
隻不過宗近悟那家夥……五條悟還真的不確定是會跟伏黑他們一道,還是不打招呼的直接走。
17歲啊……
是星漿體委托前還是委托後的自己。
雖然前後都不好搞,但由於中間有件大事發生,所以不論是實力還是性格都……
等等。
不對。
五條悟頓住了腳步。
他一邊摸出碰巧開始振動的手機,一邊回憶著先前見到宗近悟的細節。
自己是在碰到骨骼才發現不對的,而在這之前的見到宗近悟的時候,對方的表現與他雖說有差別,但怎麼也不像那兩個時期的自己。
五條悟看到手機的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怎麼了?”
他原先勾著的唇,隨著電話那邊的描述微微抿起,有些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沒關係,你們先好好休息。”
[瞬移]嗎?
那可是在星漿體之後,與伏黑甚爾戰鬥終了,在高專裏接著戰鬥中得到的靈感與那時突破瓶頸達到的更高一層境界,他從蒼裏衍生出來的用法。
而那個時候,他也已經不是17歲了。
有意思。
‘等一下。’在電話另一端的伏黑惠在五條悟即將掛電話的時候出聲,他正在宿舍的窗邊拿著電話垂著長睫,停頓了半秒,才啟唇說,‘……他好像並不知道咒術高專。’
如果宗近悟知道的話,那在初次見麵看到他們的校服的時候,就能明白他們同校。
五條悟曾經也是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學生,伏黑惠是知道的。
應了自家憂心的崽崽,五條悟掛了電話。
他想起一件事。
三天前二年級的學生看到他的時候似乎說了一些意義不明的話,他當時沒聽懂。現在看來,或許跟“他”有些關係。
看來宗近悟到來的時間比五條悟以為的要早很多。
這麼一來就又讓五條悟想起來件這幾天直覺隱隱有些不對勁的事。
他用手機打開了銀行流水跟自己最近主動跟分配進行終了的任務對比了一番,發現確實這三天有穿插著出現一些金額。
從數額上麵能看出這些並不是完成委托的獎勵,而是援助、協助、救助的獎勵。
……哇哦。
他將手機息屏收了起來。
時間是永動的鍾盤。
湛藍晴朗的天隨著太陽西落染得殷紅。
五條悟去到宗近悟帶走漏瑚的位置,周圍能看到隱在人群中,少數幾位因為咒力波動而趕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他們掃尾的後勤人員。
他遙遙的用六眼在遠處掃了眼地麵天上的術式咒力殘留。
基本沒什麼痕跡。
但因為沒有消除,那隻特級也咒靈沒有刻意收斂氣息,還是有跡可循。
於是就在下一秒,五條悟就到宗近悟打鬥的場地。
這片地方除了被幹涉的環境以外,周邊的咒力被清除的幹幹淨淨,由於連本該存在空氣中,被所有咒術師無視的微弱詛咒氣息都不存在。
不過就算沒有咒力的痕跡,五條悟也能從地上的作戰痕跡推出戰場情況。
隻能說如果在這裏打架的不是宗近悟,他也做不到這樣的事。
因於他們一模一樣的術式,跟同樣擁有六眼,他才能輕易的分辨。
展開了領域嗎?似乎咒靈還不止一隻,還有逃離的痕跡,也不知道解決掉沒有。
走在人群裏過馬路的咒靈,也就是說對方很有可能擁有智慧。
不管怎麼說,“他”還隻有17歲,還是個未成年,比他新帶的學生也大不了幾歲。不過到了咒術高專,也是獨當一麵能去執行任務的三年級。
就在五條悟準備再看看環境有沒有線索能夠讓他知道宗近悟去了哪裏。
剛環視四周,就輕易的就發現了似乎並沒有打算離開的宗近悟。
對方的頭發與他不同,一直是散下來的,此時坐在被夕陽照得熠熠生輝的河水旁邊一塊平整的石頭上,背影挺拔又好看,雙手撐在身後,望著天。
“在等我嗎?”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宗近側仰看去,才剛仰到一半就看見忽然出現在眼前,被眼罩蒙著半張臉正勾著微笑的白發男人。
五條悟正大約65度的彎著腰,雙手插在兜裏。
所以宗近隻需要稍稍抬眼,就能將他全部看進眼裏。
男人站著的位置從他這個角度來看,正好能看到後方正以肉眼見不到速度下沉的太陽,虹色的陽光在他豎起的白發邊緣染色,使發尖看起來剔透,也在他整個人的邊緣都鍍上一層朦紗,映照出唇上的光澤。
想明白他的話,宗近眨眼。
不,並沒有,誰在等你。
是反正都會迷路,不如坐在這裏思考一會人生。
瞬移可以從原地到達他所知道或者去過,沒有障礙物的目的地,事實上前兩天到處在詛咒出沒的地方,祓除詛咒順便讓咒術界的人看見他,又或者路過讓那些後勤人員看他一眼,心裏冒出占比不重的“啊,那是五條悟?”這樣的想法,借此完善能力。
所以他去過的地方太多,在這種情況要到達自己想去的地點有些難。
嗯,或許是很難。
祓除詛咒的報酬大部分又沒有落在他手上,讓他自己去要吧又有點崩,所以隻收了委托人的小費這類買點心吃。
手機就別想了,至於紙質地圖這東西呢……
由於不管去哪裏都有詛咒,都兩個世界沒怎麼擔憂認路的宗近也沒想太多,順著氣息一路打過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似乎已經跨越三個城市了。
小紙人坐在他手上的時候都有點沉默,沒有帶氣息的物件,又沒有地圖,就算有地圖,地圖也太複雜了。
它慢慢的躺在宗近掌心,雙手張開成大字,裝做自己真的是張紙。
罷工遼。
所以瞬移這個衍生術式,宗近一般是不怎麼用的。
這次使用,主要是因為他察覺到了漏瑚接下來的意圖,才用的。不過也是宗近悟主動去找的麻煩,隻能說是咎由自取吧。
而且宗近對五條悟這個角色感官有些複雜,怎麼說呢。
不像中原中也,是非人卻比人更甚的人性,是彙聚了人所擁有美好品質的存在。
也不像夏目貴誌,是世間難得寶貴的溫柔,是心靈從弱小成長為強大的光芒。
更不像三日月宗近,是平安時代的風華,是由千年時光沉澱,穩定可靠的本心。
五條悟是看起來或許有些不靠譜,卻有著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
他內心堅定,目標正確,實力強大,連智慧都要比普通人高上許些。
本應該有著更耀眼的光。
他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卻無法徹底的發揮它,被太多的事情拖絆住了他的腳步,就像從泥潭中伸出的黑色手掌,抓著他不讓他動彈絲毫。
負重一層又一層的累積。
自小成長的環境也像眼罩一樣蒙蔽他的視野。
所以很多悲傷的事,他無法預防,也無法阻止,甚至無法看見。
所以想要守護的事物,也難以在他手中長存。
這有些複雜的心緒,也說不準是什麼。
心疼?不值?還是別的什麼呢。
宗近悟自然地往旁邊讓了讓,五條悟也很不客氣的在他身邊坐下來,光明正大的打量人。
確實臉龐比起他本人來說還有些稚嫩,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長相拋開年齡,那就是在照鏡子,六眼是真的純天然,身體裏的術式,也如上次看到的一樣。
沒戴墨鏡,穿著白襯衫,坐在這裏吹著微風。
五條悟隻用兩眼,就覺得宗近悟跟他一點也不像。
如果是他的話,這樣的打扮該是他最熟悉的,能讓其他人氣的跳腳的桀驁不馴,而不是像這樣看起來有些無害。
就算是年幼時候,他也從沒這麼無害的樣子過。
“你找我?”宗近讓開位置之後,就將視線移回了泛著輕微波紋的河麵,雖然問著疑問句,但他沒什麼停頓的用指尖點了點腰間的播放器,換了個坐著的姿勢,又問,“聽歌嗎?”
大概也是好奇宗近悟坐在這裏的原因,感受。
“什麼歌?”
“moonbeams satellite。”
五條悟:?
什麼,什麼歌?
認為他詢問名字就是同意,宗近調了調播放器的歌曲,按下了播放鍵。
吉他的重聲有節奏的響起,在二節音穿插進同樣重的鼓聲,三節音出現類似電音的旋律。
隻前奏就讓五條悟放緩了呼吸。
宗近製作了歌曲伴奏,卻都沒有花費精力去找別人唱,自己也不打算錄歌,所以等到前奏結束的時候,是他閉上雙眼,開嗓唱給身邊的人聽。
“stranger parasite”
芸芸眾生,不過螻蟻。
“stories start in bloom”
故事已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