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誌不清的李玉芬跑到車禍現場停了下來，她絲毫不在意成百上千雙眼睛的直視，而是木訥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目光在馬小蓉身上停了許久，然後開始環顧四周的人群，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躲在人群中我身上，她原本渙散的目光立刻變得精湛嚇人，就如同餓瘋了的野獸，突然發現了獵物。
我頓時嚇得連連後退，然後擠進人群，剛想逃離卻兩腿一軟摔在了地上，想爬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隻覺得角弓反張全身痙攣抽搐，口中也不停的往外噴東西。
耳邊隻依稀聽到有人說：“這人怎麼了？”
“好像是抽風了！”
“這不是老吳麼，老吳，老吳……”
當我再次恢複了意識，自己已經躺在了家裏的沙發上，家裏除了黃臉婆，老趙也在。
老趙高興的說：“妹子，老吳醒了。我說的沒錯吧，不用送醫院。”
黃臉婆小跑著到了我身邊，眼淚汪汪的說：“老頭子，你終於醒了，你可把我嚇死了。”
老趙衝我說：“老吳，你可欠我一條命啊，今天要不是我，你就完了。”
“老趙，真是太謝謝你了。”黃臉婆感激的說。
老趙大氣的擺手，問黃臉婆：“老吳有羊角風病史嗎？”
“沒有啊。”
“那就好，估計是今天在廣場被嚇的。我小舅子就有羊角風，當初犯病了都是找我給他治。”
黃臉婆問：“今天廣場上發生了什麼？”
“嘿，那可熱鬧了。又是車禍又是女人裸奔……”
老趙開始給黃臉婆繪聲繪色的講起廣場上的事，黃臉婆驚得一愣一愣的，不時發出感歎。
但我卻一點也聽不進去，而是躺在沙發上偏著頭，眼睛直直地盯著電視機。
電視上正在唱京劇《蘇三起解》，縣官的臉占滿了整個屏幕，怒目圓睜，正在鏗鏘有力的質問：
你可知罪？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三次鏗鏘有力的質問，就像三把縫裏無比的刀子，一下割開了我的胸膛，刺進了我的心髒。
似乎那不是縣官在質問出了冤獄的鄧玉嬌，而是閻羅王在對我進行正義的審·判。
我開始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說：“知罪，我知罪了。”
“老頭子，你在說什麼？”
“我知罪了，我知罪了……”
黃臉婆攥住了我顫抖的手，緊張的問：“老頭子，你怎麼了？什麼知罪？你在說什麼呀？”
我用力甩開黃臉婆的手，想逃離房間，身子卻一下從沙發上栽了下來，頭“咚”的一聲撞在了僵硬的地板上。
然後，全身再次開始劇烈的抽搐，視線也變得模糊了。
黃臉婆驚叫：“老頭子，老頭子……”
我感覺有人在拚命掐我的人中，可我的抽搐非但沒有停不下來，反而更加的劇烈了，我甚至覺得自己的頭發絲，身體上的每根汗毛都在抽搐痙攣。
“大妹子，老吳又抽了！快，快打電話叫救護車，老吳要不行了……”
“啊，好，好……”
“老吳，你可要堅持住啊，老吳……”
“老頭子，老頭子……”
黃臉婆和老趙的叫聲越來越小，他們的影像也越來越模糊，可我耳邊卻不停的重複著一句如同從地獄裏傳來的唱詞：
你可知罪！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完）
備注：
感謝訂閱的書友，《浮生若夢》是我在萬讀平台完成的第三本短篇小說，還有兩本短篇分別是《偷歡成癮》和《暖愛》，可以在作者名下查詢找到，希望喜歡本書的書友移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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