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敵人看清自己的容貌,張詡從頭到尾都沒有摘下兜帽。
方才與德文麥考蒂對話時,也沒說普通話,而是特意說了從I.D.A那裏現學的一個亞裔人種的語言。
張詡撿起地上的霰彈槍揣進懷裏,打了個哈欠,餘光掃了一眼角落的紙箱,微微沉腰,準備跑路。
你沒看到我的臉,種族也搞錯了,慢慢找去吧。時間再長一些,給妹妹買的冰淇淋可就化了。
怪人以為張詡答應了,臉上的癲狂又轉瞬消失,變得麵無表情,莊重嚴肅。
隨之嘴巴一點點咧開,有口水從嘴角流出,化做一道細線直直垂落。
舌頭伸出舔舐著口水,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握住雙刀刀柄擺出來一個聳肩膀佝僂身子的居合姿勢。
那別扭至極的姿勢感覺一個不小心,拔刀時就會把自己的胳膊給剁下來。
怪人黃色的眼珠死死盯著張詡,低沉嘶語道:“喰月夜刀介,參上!”
喰月夜刀介話音落地,身形便化為一道殘影,劃著詭異的弧線奔馳而來。
張詡緩緩直起身子,依舊迷迷瞪瞪永遠睡不夠的老樣子。可隻有他自己知道,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是感受到對方有如實質的煞氣的本能反應。
喰月夜刀介才行到一半,突然一團黑影從天而降朝著喰月夜刀介砸下,竟是一麵巨大的黑色鳶盾。
鳶盾落下的時機妙至毫顛,讓喰月夜刀介的氣勢無法攀升至自己的預期,且避無可避。
“鐺——”
喰月夜刀介身形向後退去,兩柄打刀早已出鞘握在手中,寒光閃閃,煞氣森森。
一個高闊的身影如山一般穩穩落下,近人高的鳶盾單手擎著,閃爍著金屬光芒的黑色盾麵上兩道十字交叉的猙獰斬痕醒目之極。
此人緩緩移開麵前的鳶盾,現出一張線條硬朗如刀劈斧斫的四方大臉來。
燕頷虎頸,留著修剪得極為精致的“山”字胡。一身黑色緊身戰鬥服,背上還背著一麵同樣的鳶盾。
戰鬥服左胸上繡著一個白色發光的圓圈,圓圈中間是一個抽象的“廻”字,貼著圓圈的下方繡著“circle”的字母。
看到喰月夜刀介的樣子,接近兩米高的巨漢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梅映香!又是你,你又打不過拙者,幹嘛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拙者?”喰月夜刀介眉頭緊皺,嘴角又向上挑了一分。
喰月夜刀介挑起的嘴角讓梅映香眼皮猛跳,將背上的鳶盾摘下,一盾在前一盾在後,擺開了架勢。
一邊說話,一邊麵無表情地悄悄伸腳把地上的碎石子一一踢走。
“大言不慚,你從來沒贏過我,不過是占了武器的便宜。還有,這裏是我‘輪廻’的地盤,你越界了。”
梅映香說起話來一字一句,語速極為遲緩,卻如山嶽般厚重,峭壁般粗糲。
喰月夜刀介聽梅映香說話眉頭皺得更緊,眼角嘴角都在微微抽動,顯然梅映香那“閃電”般的語速使他極為焦躁。
好容易等梅映香說完了話,喰月夜刀介姿勢怪異地收刀入鞘,身子前伏貓著腰,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道:“好吧,好吧,那拙者現在離開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