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亡命之旅(1 / 2)

基因變異造就了無數多姿多彩的生命與世界,基因變異也毀滅了無數多姿多彩的生命與世界。

——羅帕羅塞拉·普魯姆·凱皮特爾(Rhopalocera·plume·capital)。

廣袤無垠的大地猶如一幅被隨意潑灑了油彩的深底畫布,瑰麗而又詭奇——那是遮蔽了整個天空的“譎雲”發出的七彩光芒所畫就。

漫天的黃沙打著旋卷過,讓死寂的世界多了一絲蕭索,給這幅詭奇的天地畫卷增添了一抹粗糲的色彩,又掀起張詡的月白色罩衣,現出他赤著的雙足。

高高瘦瘦的張詡緊了緊肩上的背包,又回頭看了眼背上發著高燒的妹妹,快速穿過城市邊緣好似屏障的樹林,跑進荒涼死寂而又生機勃勃的城市廢墟。

荒涼死寂是因為放眼四顧無有人跡,到處都是廢棄的車輛,殘破的建築,隨意丟棄的廢棄雜物。

生機勃勃則是人類的消失,給了植物得以盡情生長的空間。

它們爭先恐後地搶占著地盤,布滿了車輛、建築與馬路的表麵,甚至有些已經蔓延到了建築物的內部。

張詡徑直跑向一棟有些傾斜的高樓,那是一棟屬於玻璃幕牆設計的建築。

與旁邊幾棟表麵都爬滿了爬山虎類植物的樓宇相比,還頑強地堅守著自己的陣地,算是為數不多的“綠化”程度最小的建築了。

無視殘破玻璃的尖銳,他尋找著沒被“綠化”的地方做落腳點,輕盈地在高樓外部攀爬而上。

妹妹盡管高燒昏迷,但兩隻小手卻緊緊地環著張詡的脖子,使其能空出手來用於攀爬,沒用兩分鍾就站到了樓頂。

樓頂風烈,掀下兜帽,立時吹起了他滿頭雜亂的白發,露出戴在左耳垂,樣式樸素,更像是枚戒指的耳環來,耳環全皂,黑得純粹、內斂、厚重。

向來時的方向望去,就見遠方有一束陽光穿透厚重的譎雲照射在深沉的大地上。

丁達爾現象在譎雲詭麗多彩光芒的映襯下,宛若被玷汙的天使即將降世,透著股既聖潔又陰詭的矛盾氣象。

此時張詡的腦中卻沒有“美輪美奐”、“神聖”這些詞兒,因為那是廢土上令人避之若浼的“厄運之光”!

據說是由於詭獸吸蝕了太多譎雲的能量,造成了空洞,令被遮掩住的陽光透了下來。

那時聽到這個說法,張詡頗為費解,既然如此,能飛的詭獸為何隻在地表遊蕩,飛到天上,離得近了,豈不是吸蝕的更多?

不明白沒關係,他現在也不在乎這個。

他隻牢記住了一點:當看到有陽光透過譎雲,就說明下方有詭獸遊蕩,所照之處即是詭獸之所在。

循著那束陽光看去,果然能看到一個巴掌大小,有著古怪外形的藍紫色詭獸正沐浴在陽光中,貼著地麵緩緩而行。

其實詭獸的體型巨大,遊動速度更是不慢,巴掌大小、緩緩而行隻是因為距離太遠,所造成的視覺上的感官錯覺而已。

那詭獸長長的身體很像蝦蛄,隻是背殼不是硬的,而是波浪般蠕動的軟體。

也不是箍在身體上的,而是攤開來,平鋪在身體兩側,像是兩排並列放置的寬槳。

尾部兩側各有三片則向上抬升,好似飛機的垂直尾翼。

紫色的背部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許多深淺不一的藍光圓點。

球形的腦袋上插著五根黑頭白身的長長細柱,像是五根火柴胡亂地插在麻團上,那黑黑的火柴頭透亮晶瑩,卻是它的眼睛。

“麻團”上沒有耳鼻,隻在前端伸出一根像是軟管的嘴巴,有近身體三分之一長,十分靈活地擺動著。

管狀嘴巴的末端形狀扁平,有刺,與食蟲草十分相似。

自從相依為命的妹妹突發高燒後,這隻頭上頂著“厄運之光”的詭獸就出現了。

雖然從“厄運之光”的位置變換上看,它走的不是直線,但大方向一直在追著他這點還是能夠確認的。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沒有自我意識的詭獸為什麼會追著他不放呢?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目前的處境還很危險,他還有妹妹要照顧,可不想被詭獸汙染,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汙染體。

張詡從大樓些微傾斜的那一端滑下,朝著城市的中心跑去。

詭獸從不高飛,隻貼著地表遊動。它們不受物理攻擊,卻無法穿過實體,亦不能對其造成破壞,介於虛實之間。

城市外圍的樹林,破亂的樓宇都能夠延緩詭獸的行進。

剛跑過兩條街道,斜刺裏突然閃出個人來,二話不說一刀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