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著不知從哪兒尋來的破鑼,周全斌當當當的敲了幾下,大喝道:“大家肅靜,張大哥要說話。”
周全斌自跟隨張偉辦事以來,一直被張偉訓戒要力求低調,是以雖南來北往辦了不少差事,早就成了張偉的得力臂助,在這大庭廣眾下大聲呼喝,卻是第一次,當下看到上千人的目光向他看來,俊臉瞬間漲的通紅,囁嚅著又吆喝了一遍後,立時便躲到張偉身後。
張偉肚裏暗笑,表麵上卻做出一番威嚴表情,咳了幾聲,向眾人說道:“諸位,在下張偉,是鄭芝龍鄭老大的部下,諸位來台,也是叨了鄭老大的光,現今鄭老大在澎湖開基立業,將這邊托付給了在下……”
未待張偉說完,底下的眾農夫便大嚷道:“那又怎地,我們隨的是鄭老大來台,可不是隨你這小子,如今你剛來,便想做威做福麼?”
又有人促狹道:“看這小子嘴上無毛,臉上光潔的緊,鄭老大莫非是好龍陽,才派這小白臉來管事麼?”
“哈哈,可不是麼,我看也象。”
周全斌、劉國軒等人臉漲的通紅,皆是怒不可遏,隻待張偉一聲令下,便帶著手下諸打手上前廝打。
張偉卻是好生詫異,怎地這些麵黃肌瘦愚魯無知的種田漢現下卻機靈的緊,自已的話尚未出口,便被人堵了回來。心裏納悶之餘,也有些惱怒,看了看周全斌等人,便待下令上前毆打。
張偉帶來的手下人數雖少,不過大多是張偉刻意收羅的悍勇好鬥之士,眼前的苦哈哈農民雖然人多勢眾,但隻要張偉一聲令下,定然是一敗塗地。
還未等張偉發話,何斌卻搶先說道:“今日之事,原是場誤會。這鎮上房屋原本便破敗不堪,我們怎會與大家夥爭這麼點蠅頭小利?大家卻是誤會了,待我們查驗一下鄭老大的財物還有無遺漏,便會退到鎮外,咱們大家都是跨海來討生活的,可不要傷了和氣。”
說完見張偉麵露不悅之色,何斌急急拉了張偉的袖角,向張偉擠了擠眼,又示意施琅跟上,三人一起出了鎮外,一直行到一棵歪脖子老樹下停了下來,張偉氣道:“廷斌兄,你度量未免太大,這些刁蠻之人,還需要雷霆手段才能壓服,這一亮相沒有弄好,日後咱們的事就難辦了。”
施琅也道:“這些人分明是有意找碴,鄭芝龍若在,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如此,現下這般,分明是看不起我們三人,不打他娘的,反陪上笑臉,何大哥,你未免太過懦弱。”
何斌歎一口氣,向左右看上一眼,方道:“你們當我便能忍得這口惡氣麼,如若這一次壓不服這些人,咱們日後便休想使喚他們。道理說不通,靠的便是拳頭,這道理何某雖然好讀書,卻也是明白。”
“那廷斌你為何不讓我下令動手?”
“誌華你所有不知,我開始時還勸導那些愚民,後來慢慢在人群中見得幾個鄭府家人,才知道此事背後有人,既然人家有意誘我們出手,如若咱們不冷靜對待,誰知道對方留有什麼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