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溫室裏一直溫暖如春,躺在躺椅上的喬國治被午後的陽光一曬,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等到老媽進來時,他正夢到跟小金鯉共赴巫山雲雨中,整個恒溫室都像雨水洗刷過一般,蘭花葉子上都沾滿了晶瑩的水珠。
老媽蹲下身,拿起抹布細心的抹著葉子上的水珠,兒子說這是他的寶貝,老媽自然也當寶貝一般嗬護著。
“哎呀,媽,說了你在家裏坐著就行,你又進來幹嘛?”喬國治上前扶起老媽埋怨道。
老媽來了也有半個月了,前段時間有喬蕾這個小開心果陪著還好,如今喬蕾一走,老媽就呆不住了,幾次都吵著要回鄉下去。這城裏人天天悶在家裏,孩子們又忙,她連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
老媽扶著腰起身歎道:“在屋裏悶,我就是出來溜達溜達,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要不趁今天天氣好,我陪你去公園溜達溜達,或者去北山道觀上上香也行。”
老媽擺擺手沒說話。那兩個兒媳婦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都很有能耐。讓兒子一個大男人天天陪著她這個老太婆瞎轉悠,她這當媽的都覺得不妥。
盡管喬國治一再表示讓老媽過了中秋再走,可是眼看現下正是秋收的季節,老媽惦記著娘家兩個兄弟,非要回家幫他們秋收去。喬國治拗不過她,隻能給她多收拾點東西。兩個舅舅還好說,那兩個舅媽可是十足的勢利眼,若是不帶點東西回去,恐怕免不了一番冷嘲熱諷。
“媽,你不是愛吃北山道觀的素餅嗎,把這些都帶上吧。”喬國治把幾袋素餅塞進包裏,又把小狐狸買的各種吃食一股腦地塞了進去,收拾了滿滿當當地兩大包。
“夠了,這麼多我哪裏提得動,留著給兩個媳婦吃吧,我看她們平日裏都愛吃這些零嘴。”老媽還想拿出點來,喬國治早已經不由分說地把拉鏈拉好了。
“媽,這錢你也拿著。外婆想吃什麼,你就買點給她吃,過幾天我就回去看她去。”喬國治掏出一打錢要塞進老媽兜裏。
老媽哪裏肯收,按住他的胳膊訓道:“我要那麼多錢幹嘛?你們在城裏開銷大,家裏不存幾個錢怎麼行……”不過她最後還是拗不過這從小就愣的兒子,隻能任由他把錢裝進了口袋裏。
待到把老媽扶上了車,喬國治又趴在車窗上叮囑道:“哪天想回來住了,你就跟我說一聲,我去接你去。”
看著汽車逐漸消失在茫茫車流中,喬國治突然覺得一陣陣失落。家裏剛熱鬧了幾天,老媽跟喬蕾一走,又變得冷冷清清了。
小狐狸最近忙著去附近的藝術學院旁聽他們的藝術課去了,說是要接受一下藝術的熏陶,這樣才能設計出更加藝術化的作品。
小金鯉則天天忙著語石齋的事,雖然在自己麵前她一直帶著笑意,喬國治還是能看到她眼中的那一絲憂鬱。這麼大的擔子一下子壓在她還有些稚嫩的肩膀上,不知從何下手是肯定的。而且據他估計,齊老毫無征兆地把語石齋交給她,心裏邊不服的肯定大有人在,同行們趁機搶買賣使絆子的也不會少了。想著想著,喬國誌不由自主的往語石齋方向去了。
一進語石齋的門,就能看到一個燈光閃耀的大展台,那件名噪一時的生命的綠動,就擺在展台中央的玻璃櫃中。隨著展台的旋轉,不時地有燈光折射過來,讓人眼前不由得一亮。
說起這個展台,還有一個小插曲呢。卻說齊老那日給出的名字其實是‘生命的律動’,律師的律而非綠色的綠。小金鯉在設計展台時,覺得律遠不如綠貼切,便自作主張地選了‘綠’字。
齊老在看到展台時,先是一愣,繼而撫額歎道:“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好用啊,一字之差,卻更加一目了然。好!好!好!”
鮮少開口讚人的齊老連用了三個好字,其中的激賞之意再明顯不過。小金鯉倒是沒覺得如何,齊老身邊的其他人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本來老爺子把一手打造的語石齋交給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片子就讓很多人看不過去了,如今還要對她如此推崇,怎能不遭人妒忌?
這幾天暗地裏跟小金鯉較真的,陰奉陽違的都大有人在。突然接手這麼大的攤子小金鯉本來就毫無頭緒,又被這些人一鬧騰,焦頭爛額是在所難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