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流淌,青草邊上,一戶人家。
那人家敗落,從外形看,簷壁已損。門緊閉著,頂上掛著一個燈籠。
紅色斑駁。
門前一方石桌,一盞殘燈,破碎的白色小圓水杯,淩亂的置於其上。
附近小坡多,又崎嶇平坦。紫色小野花遍地怒放,蓋住了前人的痕跡。寂靜無聲,依稀可聽到野花沙沙的聲音。
小樓下了船,失神地看著這破敗之地。
前方遼闊,隻有人家一戶,尋找出口,實在麻煩。
回過頭,見兩位還在船上,都輕微地皺著眉頭,手握著東西,神色出奇的相似。
白荊先反應過來,淡然的挑起長腿,躍船而下。踩到鬆軟的野花上,軟綿綿的感覺,令人舒心。
這是,他們出發的第二天。
這個任務,實在驚險。若隻有他們的人,恐怕是要送死。但多了她,還可以拉個墊底的。
此地封閉連綿,地形起伏複雜,雖然最高的坡隻有肩膀這麼高,但勝在數量龐大。亂闖估計要費些時間。
白荊指尖輕輕敲打著劍身,眼看著目前孤零的房屋,思考著如何行走。
身後紗裙作響,幕纖細步而來。
她雙手握在前,神情自若,姿態優雅知性。但仍然可見一股焦慮之色。
她從未到過這種地方,連嬌美的野花都如噩魔一般摩擦著衣服。
一個房屋,一個燈籠,一盞殘燈。
都在暗示著什麼。
那燈籠斑駁,卻紅得明亮,忽然見火星跳躍其中,幕纖仰起臉,湊近一看。
裏麵竟點著小蠟燭,火星跳躍。
有人時刻點著蠟燭?正思慮著。身邊突然多了一股氣息,白荊也正專心的看著著火星。
燈籠是完整的,雖然斑駁,但依舊沒有破損。
瓷器打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她警覺地握緊了手中短刃,望向發聲地。
隻見桌子上已無杯子,小樓正無聊的坐在將要倒的桌子上,他腳下,細碎的瓷器渣布滿地,發出晶亮的光。
“破環線索。”幕纖無語道。
她原本想著,看完燈籠,再看些桌子。桌子?應該沒什麼吧。
白荊向他使了眼光,他立馬下來。
但是臉突然變得慘白,雙眼瞪大。
“怎麼,見鬼?”幕纖好笑道。“不要走過來,停下,也許是巫術。”
小樓聞言,停止了腳步。他有些生氣,
但還是僵硬地看向白荊:“那有座墳。”
他雙手有些顫抖,遙指一個地方。那裏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高坡。
“那裏還有白紙,紛紛揚揚,又墜落在地。白帆也高聳著。”
小樓的臉越發蒼白。
白荊知道,他最怕墳墓了。他便是從哪被撿回來的。
“跟我來。”他有些沉重地放聲,抬手示意出發。
腳下踩著綿軟的野花,謹慎前行。
兜兜轉轉,才見一白帆正迎風搖曳,孤獨淩亂。
小樓已經閉上了眼。
野草淒淒,紫得詭異。石碑安靜地躺著,白紙卻紛紛揚揚。
是個小墳。
碑前仍有酒杯,還有一把鐮刀置於前。
墳也是新的,新翻出的土充滿了水分,看起來很鬆軟。
“看來是個新墳。”幕纖站著,茫然的說著。
一瞬間,一個虛白透明的人影出現,一個平民男子模樣。他跪在墓前,拿著鐮刀,留著淚,一點一點地掘著土。
左手還拿著一塊紅色的布料。
掘了一會,他起身,走向了前方,完全透明不見。
“看來,他的妻子死了。”白荊冷不及防,寂靜中拋出一句話。
幕纖轉過了頭,淡藍色的眼眸中,載滿了不可置信。
小樓早已目瞪口呆。早知,便不好奇地睜開眼了。
幕纖看著墳,想要瞧出個所以然。
一抹紅色隱於墳後!
她快步向前,心跳得很快。拿起了一個紅燈籠。與門前的一樣,斑駁卻不破損。
三人難得心有靈犀。
一起向屋子奔去。
燈籠掛上。
房門開了,兩個虛白透明的人走了出來。一對老夫妻模樣,男子正扶著女子,一起緩步而出。
好似看不見前麵的幾人,直直的離開。
白荊立馬反應過來,跟著兩人,大膽地踩著野花。
虛白的人來到墳前,跪了下來,斟了酒,熱淚盈眶。
“看來墳裏的不是妻子。”白荊感覺到身後的人已趕來,對著空氣說道。
虛空的兩人擦完了眼淚,轉起身來,又不見了。
“這是一個幻影。”幕纖恍然大悟。
白荊仍看著白紙紛揚,突然有些韻味的轉過頭,看向她,有些欣喜地回道:“看來,我們要完成一個故事了。”
回到小屋,兩個燈籠,正掛得對稱漂亮,屋門開著,
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