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漫的花燈,萬家燈火,在腳下滿滿集成一個個白點,漸行漸遠。
暗黑色的翅膀撲閃撲閃,他的目光投向前方,卻沒再回頭看輕眉。
寂靜,爬滿了整個空間。
輕眉內心仍有詫異,她低下頭,底下星星點點。
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世界的人,都會飛嗎,還是隻有他會?
輕眉隨意盯著底下看。
一個花燈在底下極速移送,一個白色的影子,三步一抬頭,赤裸裸地看著空中的兩人。
她爬上通道,一點點地接近他們。
女人的臉很慘白,雙眼凹陷,臉頰骨很突出,嘴巴些許厚,笑起來會很溫柔善良的那種。
她僵硬的抽動肌肉,試圖笑出迷人的溫柔,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眼睛也直盯著輕眉。
一種感覺瞬間竄上了大腦。
猶如墜入地獄。
輕眉的手握緊了。
她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這個世界,好壞的人,都掩蓋在麵皮下。”感受到輕微的力量,他回過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個女人。
女人抓著花燈,眼睛好像在召喚亡魂。
“不必理會。”他有些溫柔的說著。
這聲音,透過了世間的薄涼殘忍,溫暖的送到輕眉的腦海裏,心靈中。
即使側過臉,他的眼睛,沒有看輕眉。
所以,那個女孩,竟是如此幸運。
能被這樣的人喜著。
女人仍緊跟著,她爬得越來越高,看不見腳下的路,身子直翻了下去。
沒有任何聲音。
撲著翅膀的人,別過了頭,晶瑩的淚光,在他眼中流轉。
再薄涼的人,都是一條生命。
從哪來,回哪去。
透過一片片涼絲絲的薄霧,不見了白光。天色已白,早霞生得美麗,如散落滿地的絲綢,曼妙的蓋住了半個天空。
一隻小舟,接天連地,孤獨而浪漫。
靜悄悄地,仿佛已經生根發芽。
天,地,成了兩條線,鐫刻出一個微微彎腰的人。
老姥正靜謐安詳的閉著眼睛。雙手握成了祈禱的模樣,紅花已淩亂的躺在周圍。
感受到小舟浮動,老姥雙眼朦朧,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冷豔迷人的姑娘,眯著好看的桃花眼,嘴角伴著一抹微笑。
老姥也回了一個微笑。
她眼裏,也流轉著晶瑩的淚光。
冷白光,無雨。
伍正被一個姑娘背著,走過一個個通道。
那姑娘的簪子十分好看,紫色的光暈,散開成了小圓圈。她的雙眼,因有些累,一下一下撲閃著,靈動有韻。
但她似乎有些不滿,微撅起了嘴角,樣子有些煩躁。
“這還能摔出個腿傷!”她看著伍的小腿,那裏被繃帶纏成了一圈一圈。
纏得十分粗糙,大小相捆。菱紗很不滿意的看了又看。
最終,
還是抑製住了自己想要扒開,重新捆紮的念頭。
小男孩似乎不想作答。
他已經聽了一路的念叨了。
起初她自信滿滿,以為出去隻是小事一樁,暴雨也擋不住自己。
這風尖浪口,她站得倒是挺有力量的,但前進,就不是一回事了。
想到先前相信菱紗一陣胡言亂語,還被她的魅力征服,伍想想就歎了一口氣。
奈何一隻腿被自己傷到,他隻能被纖瘦的菱紗背著。
菱紗身形纖細,骨相精致,是個骨相美人,氣質優雅,性格有些妖孽,有時也很俏皮。
其實,在異世界,伍早就見過她很多次。
她是個大小姐,平日裏,優雅高貴,端坐在席中,氣質突出,生冷動人,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為什麼說俏皮呢。
伍笑了笑。
他們幾人總喜,房簷上,黑酒壺,舉杯對月,與雲風共舞。
她總是翻簷而過,紗裙遮住了半月,時而見到他們,便上揚起嘴角,露出一種他們做了壞事的表情,俏皮十分,些許妖孽。
但伍以前也隻是笑笑罷了,他從未在意過這些東西。
他隻在乎。
花間一壺酒,俠義盡忠膽。
那時,他19歲。
風流少年,陽光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