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晚上有約了。”
走出辦公區,顧主任不由得抱怨沈唯,“小沈啊,你是怎麼得罪了這尊大佛的?我看他對你很有意見啊!”
沈唯隻能裝傻,“我跟他八竿子打不著,我去哪兒得罪他?”
“這個人太傲慢,太沒素質了。我看遠揚遲早垮台!”顧主任憤憤道,“不合作就不合作,天底下的大公司多了去了,少了遠揚,地球照樣轉!”
沈唯忍不住微笑。
顧主任就是這點可愛,平時總想從員工身上榨取最大價值,可一旦有事,還是挺護著員工的。
出了遠揚,沈唯跟顧主任說,“主任,我不跟你回律所了,我想過去見見那個援助案件的當事人。”
沈唯接了一個法律援助案件,幫一個過失殺人的男大學生做辯護律師。
“行,那我先回去了。”
見顧主任的車走遠,沈唯轉身又走進了遠揚的寫字樓。
頂層總裁辦公室門口,秘書看到沈唯,很是驚訝,“沈律師,您怎麼又回來了?落什麼東西了嗎?”
“沒落東西,就是有幾句話想跟你們林總說,麻煩你幫我說一聲。”
秘書遲疑了一下,“好的,請稍等。”
半分鍾後,秘書走了出來,“沈律師,林總請您進去。”
沈唯推開門,徑直走到林彥深辦工桌前,站定。
林彥深抬眸看著她,表情冷漠,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沈唯盯著他,直直盯著他的眼睛,“林總,還請您高抬貴手。”
五年了,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看著他的眼睛。
明明是溫柔多情,眼尾上挑的丹鳳眼,可生在林彥深臉上,卻偏偏顯得冷酷肅殺。
林彥深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是來求情的?”
“不,我隻是來跟你講講道理。”沈唯現在一點都不緊張了,沒什麼好緊張的。她和他的恩怨情仇,已經是過去了。
現在,她是智誠的沈律師,他是遠揚的林總,她找他,隻是為了維護智誠的利益,無關風月。
“道理?嗬。”林彥深冷冷一笑,“沈律師,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配給我講道理?”
“不用誰給我自信。智誠的業務表現放在這裏。”沈唯冷靜道,“和遠揚合作三年,無論是日常業務還是訴訟業務,智誠的表現都可圈可點。尤其是東北那片爛尾樓的訴訟,智誠的律師為你們省下了十幾個億的賠償金。遠揚今天能一統江湖,智誠功不可沒!”
她語速適中,聲音沉著,條理清晰地陳述著智誠為遠揚做出的貢獻,一件件,一樁樁,一口氣將三年的主要業務全都說了一遍。
林彥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上午的光線很充足,沈唯一身素淨的白衫灰裙,站在滿室的光線中,慷慨陳詞。
她的頭發堪堪及肩,柔亮蓬鬆;她的臉龐還是那麼白皙,不見一點歲月的風塵。
而她的眼睛,那雙眼睛,曾叫他如癡如醉,夜不能寐的眼睛,也依然清澈,依然明淨。
林彥深漸漸走了神,耳中隻有她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也和五年前一樣,看似溫和沉靜,其實藏著咄咄逼人的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