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今年要以人口算,皆出三升。”
“三升?”芳娘皺眉,“一戶一出倒還罷了,按口算時,恐不妥當。”
“這等小的娃兒可算一升。”
柳奕坐在一旁,什麼好事算上她也就罷了,這出錢出糧的事,她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啊。
真要這麼算,她家得出多半鬥糧食,這個節肯定過不香了。
“有甚說法沒有?”芳娘微蹙著眉。
“婁三說,前兩月,恁嗇夫大人不是說八月中要來的?恐怕是為著這事。”
“如今是個什麼情況,裏正還能不知?”過節原是好事,湊份子也該當,但眼前村裏莊稼情況不好,一下攤派這許多糧食,誰家能願意。
“照婁三說法,”柳全想了想,“這是刮著地皮賣好。”
為著前次教養蠶抓了雞的事,祁家的婆媳在人前念叨了好久呢。
每逢此時,老謝嬸一貫地將嘴一撇,圍裙一拍,翻個白眼便走了。
“恁……婁家怎個意思?”芳娘覺著,這話不像是白說,他們恁一大家子,真要按份子出糧肯定不劃算。
“道說實在不行,今年咱們自結社單過。”柳全道。
“還能這樣?”柳奕驚了,不是集體活動嗎,那個群體的歸屬感什麼的,不是很重要嗎?
她這樣的現代人私心裏自由奔放也就罷了,這事從婁家說出來,性質不同啊,他們家好歹也擔著什長的“官”呐。
“咱家現還有多少……餘糧。”柳全指的是明麵上能說得通的“進項”。
“正經算餘糧,應當還有六石。”這麼久也沒再去脫殼舂米什麼的,因為他家一直就在吃別的糧食。
“趕著打油的時候再去舂點麥罷。”芳娘算了算,“脂麻也不全都打了香油,雖說自家種的肯定放心好吃,咱們也留點磨成芝麻醬。”
“咱們上哪裏磨油去?”柳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哪裏能磨芝麻油的。
“油坊,十裏八鄉亦就恁一個,得過了白浦裏到長藺亭了。”柳全頓了頓,“恁還沒去過罷?”
柳奕幹咂了咂嘴,想了半天……“沒去過。”
原身柳大姊對此處的記憶,那真是一片空白。
芳娘坐想了一會兒,“她哪裏去得,俺也沒去過。以往打油的都是老公公,後就是柳大郎,咱們光是聽過罷了。”
“恁處初九還是初十日倒有個牛市,不如,你們也一道去啊?”柳全想想,要辦的事還挺多,“順道去看看有無豬崽賣的。”
“初九?那不就是後天?”柳奕覺得她爹總幹這樣的事。
“好歹咱家也新添了車,恁獨輪車,你們都沒坐過罷?”柳全對芳娘道。
“恁地,明日再把脂麻翻曬一曬,擇淨了預備著。”這就算同意了,她家阿娘總是幹脆利索的。
這說話間,一家三口就要準備一起出門了嗎?她還莫名覺得挺興奮的又是怎麼回事?柳奕這才想到,他們上一回全家出動,還是穿越的那一天……
這回可一定要記得,他們一家人,堅決不能單獨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