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嚴如往常般從南大走出來,天色已晚,空氣裏霧霾很重,遠遠望去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個人。
街上人來人往,步履匆匆,那人卻看著悠閑的很,似乎在等什麼人。
蔣嚴一直望著,直到那人把指尖的一點星火摁滅,衝這邊抬了抬頭。
蔣嚴走了過去。
“哥。”
“吃飯沒?”他問了句。
蔣嚴搖頭,“還沒呢,本來想喊她一起,但她沒下來。”
盛向予直起身,“嗯。”
段莘莘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會把所有人的關係劃分的很開,朋友便是朋友,同學便是同學,從不允許越界。
蔣嚴接觸她也快有大半年了,如今盛夏過去馬上要立秋,轉眼又是一個漫長的冬天。
他一言不發往前走,蔣嚴跟在旁邊。
要讓一個人迅速喜歡上別人是極其不容易的,更何況他潛意識裏也並不希望段莘莘能喜歡上蔣嚴,他隻不過派去一個人,代替自己能照顧好她罷了。
“予哥。”蔣嚴突然開口。
他偏頭,“嗯?”
“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麼做?”蔣嚴有些發愁的皺著眉,“我似乎不是她喜歡的類型,這麼長時間了她甚至從沒有主動找過我。”
他笑了笑,“別著急。”
“可是…”蔣嚴想再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停住了,“…她現在好像也沒有過得很好,我都沒見她笑過。”
秋風淒淒,落葉灑了漫天。
他踩著枯葉,發出清脆的聲響,垂下的睫毛欣長。
“既然這樣的話,那再等兩年,”他說,“你們結婚吧。”
蔣嚴停住腳步,抬頭看著他。
“結婚?”
“她是非常不錯的女孩子,嫁給你也合適,”他聲音平平淡淡,聽不出起伏,“如果你願意的話,一切都由我來安排。”
蔣嚴沒怎麼想過結婚的問題,可一開始盛向予就同他說過,一旦答應就會耽誤他一輩子,他咬咬牙點頭了,如今也確實該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對方又是盛向予愛了那麼那麼多年的女孩子,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扛了個多麼重的擔子。
“蔣嚴,”他問,聲音很輕,“你願意嗎?”
蔣嚴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想都不用想就點頭,甚至盛向予問出的這個問題都是多餘,自己早在大半年前就答應了。
如今又問了他一遍。
蔣嚴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問第二遍,於是思考之際花了幾秒時間,期間蔣嚴是沉默的。
盛向予等了一會兒,扭頭,“不願意?”
蔣嚴回過神。
“不願意的話,那便不必再繼續了,我也不想為難你。”
盛向予說話總是很輕,口齒清晰,卻比起以前沉穩了許多,聽不出太多的波瀾。
蔣嚴趕緊開口,“不是,我是願意的,我既然當初答應你,就不該反悔,我永遠無法忘記予哥你對我的恩情,當初早就想好了哪怕花一輩子去還,我也樂意。”
他抬了抬眸,看著蔣嚴。
當初隻不過舉手之勞,他也沒想過要蔣嚴還什麼,如今與其說還恩情,倒不如是蔣嚴幫了他一個大忙。
也許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般無私的人。
他彎唇,輕拍了下蔣嚴的肩膀,“謝了。”
兩年後,段莘莘大學畢業了。
段軍和張若梅一直把蔣嚴送到樓下才回去,從金怡苑出來的時候,一輛黑色路虎停在路邊。
蔣嚴看了眼車牌號,走了過去。
駕駛座車窗降下來,盛向予往外彈了彈煙灰,瞥見蔣嚴手裏提著的大包小包各種東西,“怎麼樣?看這架勢,二老還算喜歡你?”
蔣嚴拉開後座把東西放進去,“叔叔阿姨都很熱情,待我很好,還非讓我吃完晚飯再走。”
他沒說話。
蔣嚴坐到副駕駛,他才再次開口,“挑個良辰吉日,把證辦了吧。”
“得和莘莘商量一下吧?”
“時間你定,我就不管了,”他轉著方向盤,“婚房也你定,錢我出。”
蔣嚴似乎沒想到盛向予能做到這個份上,有些驚訝,“錢的事還是我來吧,這些年我也攢下不少的,雖說整件事都是你在操辦,但我想出一份力。”
他沉默了幾秒,“你能幫我這個忙已經出了不少力了,當初說好了我掏錢你辦事,就這麼定了。”
他態度有些少有的強硬,蔣嚴也不好再說什麼。
說到底,他也隻不過想拴住蔣嚴罷了,婚房彩禮等等他掏錢就可以把蔣嚴綁的更緊一點,好以後不那麼輕易擺脫掉,但如果是蔣嚴自己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