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葬禮後第二天, 顧橫就走馬上任,有些人心惶惶的顧氏了。

第一項工作, 就是找了自己認可的會記事務所查賬。

半個月後,他的繼母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兩個弟妹也都被送到了國外療養照顧。

安排好一切後, 顧老爺子跟顧橫單獨吃了一頓飯後,也坐飛機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到空氣, 環境都適合老人生活的a城,頤養天年了。

百忙之中的顧橫, 還是抽出時間去送了繼母。

四十多歲的女人,經過這幾年一樁樁的打擊已經老的不成樣子。

曾經如春蔥般的潤澤的手, 幹枯的跟醜陋老樹皮沒有區別。

隻是那消瘦脫形臉上, 精致的眉眼,還能看出年輕時的絕色風華。

果然不能小看女人。

尤其是所謂愛你的嫉妒女人。

看著此時眼前繼母恨意滿滿,卻清透的眼睛。顧橫知道她沒有瘋。

起碼, 此時很清醒。

當初,這個心機滿滿的女人,背著父親偷偷進找到顧家大宅, 一改楚楚可憐的作風, 妖媚淩厲的指責母親。

“要不是你有個好爹, 以為顧少會千萬百計娶了你。他要你這個顧夫人有什麼用?”

“你說說你, 既不能幫忙出去交際應酬,又不能讓他愜意舒心。憑什麼做風光的顧夫人?”

“整天就知道疑神疑鬼的神精病。床上隻會死魚一樣硬邦邦,是男人都受不了你, 都會不回家,另尋新歡的。”

......

......

那時候囂張得意的她一定想不到。

自己未來會在精神病院,過完後半輩子了。

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相比上輩子,她被父親誤殺的一了百了。如今這個結果,好像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啊!

感覺實在爽的顧橫,眉眼不由彎彎。

不行,這結局太滿意了。

他一定要給這所精神病院,捐上一大筆錢。

前提是,這位好繼母一定要在裏麵,長命百歲才行。

身姿如鬆的顧橫今天難得沒有一身西服襯衫,而是穿的簡約時尚。

此時淺淺一笑,衝淡了凜然疏冷的氣質,在加上衣服襯托,越發顯得麵容昳麗,風姿無雙。

醫院裏來來往往的小護士看的幾乎拔不開眼睛,暗暗喟歎,哪裏來的男神要帥哭了。

而他這副年輕俊才神采飛揚的得意勁,卻實在讓慘敗的對手,顧夫人如鯁在喉,恨不得自己瞎了才好。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這位殺了丈夫,所以依然是顧夫人的女人,看著到底把顧家得了去的繼子顧橫,忽然大笑了起來。

很久後,淒厲的笑聲停止,她帶著破罐子破摔,無所顧忌的狠厲,猙獰深恨的看了顧橫一眼。

“別以為你贏了,替你母親出氣了。

我怎麼也比你那麼早死的母親,多享受了十幾年富貴尊榮。

而且,我還有兒子,有女兒,我這輩子定然會錦衣玉食安然終老的。”

手下敗將還敢言以後,真是蠢鈍如豬。是想學那個人彘戚夫人嗎?

“顧夫人,你也是念過書的,豈不知已逃出生天,本可以安然活命的劉如意,為什麼會被呂後置於死地!”

輕飄飄扔下一句會讓這個繼母日夜難安,心驚肉跳的警告,顧橫轉身,再未回頭。

因葬禮上作為家屬的正式亮相,所有人都清楚了方落的身份。借詢問婚禮,要請帖,拉攏關係的電話絡繹不絕。

害得忙到腳打後腦勺,要不是為了回去和寶貝滾床單親親,幾乎睡在辦公室的男人火氣更大。

八月:顧橫暴君獨裁的一言以決。

任命了業界還算新人的職業經理人李青作為顧氏的執行總裁,自己全權放手回歸方正。

驚呆了所有人眼球的大撒把後,他對此的解釋,更讓萬千少女星星眼。

“我需要休閑時間陪老婆。”

十月:顧橫的好姑父,以涉嫌職務侵占、挪用公款等多項罪名被趕出董事會,送上了法庭。

而顧橫絲毫不理會姑姑的以死相逼,大義凜然站在了顧氏一邊。

轉年五月,婚紗照掛起,婚房香暖以待的顧橫,親手寫完最後十幾張喜帖後,去法院聽審。

保釋在外還沒有被收押的姑父在進法庭前,已經知道以顧橫的性子手段,他自己估計不會再自由享受藍天空氣了。

所以這一回,他在外麵呆了很久。

摸了摸性子有些軟糯卻十分孝順兒子的頭,又用力抱了抱一輩子看似強勢欺壓他,其實背地裏十分愛自己。此時眼眶紅紅的傻女人。

說去抽支煙的空隙,顧姑父上了自己車駕駛位。

最近春風得意,渾身洋溢粉紅泡泡的顧橫,也同一時間在停車場下了車。

忽然想到,方落最近胃口不太好,又往回走了十來步,跟恭敬的司機交代。

“一會提醒我先去買了檸檬蛋糕,在去接太太。”

司機抬起頭正要回話,遠處的刺眼白光一閃。

聽到耳後發動機轟鳴的顧橫,此時無比感謝前世在高牆裏,無聊時所學的搏命技藝。

近在眼前的車輪躲是躲不掉了,幹脆抱頭團身躍起,在轎車的引擎蓋上一個翻滾。咣當掉落在地麵,又咕嚕嚕連滾了好幾圈,他才撞在另一個車輪下被迫停下來。

停車場外的人,統統被這光天化日下,始料不及的大刺刺謀殺嚇呆了。

當喪心病狂凶手一個急刹停住,開始倒車反壓的時候,隻有最近的司機反映過來。

也顧不上會不會造成二次傷害,抱著顧橫的腦袋就是一甩,躲過了第二輪絕殺。

等保鏢、保安、法警、勇敢的圍觀者,把一屁股撞到別的車上,卡住不能在行凶的顧姑父硬拉出車外,控製住時。

他看著地上俯身扭曲趴著一動不動的顧橫,還有地上那醒目的一條血線,滿意的呼了一口氣。

對著不遠處呆若木雞的妻子,和幾乎嚇呆了的兒子,露出得意安心的笑。

這可是他,送給他們最後,也是最好的禮物了。

他可是聽老爺子問過顧橫的。

說是他跟方落結婚時,簽過完備的財產協議。

那顧家沒了顧橫,就隻剩一個女兒,一個健康的外孫。

老爺子他就是在覺得自己兒子性子軟,太寬善,也不得不把顧氏交給他了。

就連顧橫這麼多年白手起家,辛辛苦苦做起來的方正國際,按照繼承法,兒子也會分到大頭的。

反正已經奔60的他,一輩子富貴榮華也享受夠了。拚命搏來的東西,最後自己得不到,留給兒子也是贏了。

可惜,他到底錯了!因為他不知道會有男人在婚前協議裏,把自己變成一無所有,隻為妻子打工的傻瓜。

彼時,工作室裏說不出心煩意亂的方落,又揉皺了張畫壞了的圖。

正準備喝杯熱水凝聚靈感,吳瑜破門而入。

他們的關係在數次聚會後,已經很熟了。可在顧橫那個醋壇子眼皮子底下,還是隻限於一米距離的說話微笑。

所以對於吳瑜突然出現,一把拉住自己的手上車飛馳。方落立馬心頭一沉,有了不好的預感。

當她到了搶救室門口,看著那醒目紅燈,等在外幾個親近朋友難看臉色時,鋪天蓋地的絕望,立時讓她軟到在地,再也動不了了。

最後,就連手術單也是吳瑜幾個,扶抱著她握著筆寫上的。

十幾個小時後,仍需要時刻監護,生死未卜的男人直接進了ICU病房。

手腳冰冷的方落,大腦裏空白幹淨的可怕。

隻知道撲在透明大玻璃上,壁虎一樣貼著,誰也不能把她摳下來。

哪怕舅舅,舅媽來了,哭求著也不行。

直到她自己力竭暈倒。

“渾身多處骨折到沒大事,隻是顱內出血昏迷不醒,可有點糟糕。要是一直醒不過來,那可要了命了。

按落落那性子,顧橫要真植物了,她這輩子是死活伺候定了的。可她才多大啊,現在又有了個肚子裏拖累。”

在病房裏走來走去的二姨,看著病床上的方落幾乎愁死。

“別說喪氣話,這才一天,醫生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

也愁眉苦臉,正對著太陽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求神的周媽媽厲聲責備妹妹。

“你聽醫生的,他們說的有準......我們還得替落落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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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大嗓門,在病床前一會長籲短歎,一會拜佛求神。

迷迷糊糊,噩夢中的方落終於醒了過來。

這一回她沒在死倔,一直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隻不過,所有清醒的時間,都守在重症監護室外等著,等著自己的丈夫,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清醒安然的出來。

等著他出來,對她笑著說那句,每逢她遇到危機,都會在耳邊聽到得安心。

“別怕,有我。”(要是這麼就結局,布丁會被打死嗎?)

......

......

燈火通明的大廳裏,遍飾著嬌豔的玫瑰與清雅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