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孟槐獸(下(1 / 2)

管義博和管紀陵兩父女一早變出了地丘,在當初分散之地直等到夕食殘陽,方才見到兩道人影駕快馬而來。影四、影五按照高陽天壘的吩咐來接管義博父女,一路上將這兩日一行人的境況簡要地告訴了他們。返程之時,影四、影五共乘一騎,管義博父女則乘坐另外一騎,速度便慢了下來,直到月行中天之時才將將趕到他們在山腳下的營寨。管義博下得馬來,卻隻見兩名別院家丁在此看守。

管義博問道:“少主呢?”

一個家丁指著向北的半山腰道:“少主帶人上山了。”

影四接道:“管爺,我來帶路。”便同影五領著管義博父女上了山去。管紀陵剛到山腳下便感到此地氣溫較高,但上得山來,方知此前影四、影五所言不虛,那一陣接連一陣的熱浪直撲打而來,也虧得這山上勞作的均是高陽家族的家丁子弟,平日裏熟悉了鍛冶鐵爐的高溫,才耐得此處的炎熱。

現下半山腰處的林木被清空了一大片,早先漆樹上流下的乳白色生漆油已然幹涸成黑色的硬塊,被地底傳上來的炙熱一烤,焦臭難當,但也因此不虞會因點燃火把而引發山火,視野也明朗了不少。隻見那空地中央已然可見一個寬敞的洞口,數名影衛在洞口忙忙碌碌地將洞中運出的土壤移到外圍,還有幾名家丁正在一旁將早先砍下來的、早已幹了生漆油的漆樹鋸成一段一段的,再運進洞中,忙得是熱火朝天。而外圍則有一些家丁正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

那些個漢子均熱得揮汗如雨,一個個赤著膀子便幹了起來,隻見一個黝黑健壯的赤膊少年從那洞中鑽了出來,豆大的汗珠接連從他的額頭、胸頸處滑落,被火把一照,更顯得孔武強壯,正是高陽天壘。他一出山洞,便看見了剛剛上得山來的管義博父女,忙大步上前,道:“管叔,紀陵姐,什麼時候到的?”

管義博搓搓胡須,道:“剛到。少主,這裏……”

高陽天壘一揚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道:“這裏熱,咱們下去再說。”管義博點了點頭,待他叮囑了霍三要盯緊了進度,便連同影二、影三一行五人下來山去。

三人進到帳篷,高陽天壘咕嚕嚕喝幹了一壺茶水,苦笑道:“這鬼地方,實在是太熱了。”讓了管義博父女坐下,又道:“管叔,此行可有發現?”

管義博歎了口氣,無奈地道:“算有,也算沒有。”

高陽天壘大奇,道:“此話怎講?”

管義博道:“昨日寅時,我們趁著大家都在熟睡,便悄悄往皮母地丘去了。到了那裏,我們竟然發現周圍的地麵有許多巨大的裂縫,還散落著不少墨綠色的幹癟物體,應當跟波月河中漂浮的那些藤皮是一樣的。”管紀陵補充了一句,道:“看那環境,應當是曾有人在那兒動過手,而且時間應當不會太早。”

高陽天壘一驚,道:“你是說,有人可能已經先進了地丘?而且還不止一批人?”若是同行,又怎會動手呢?

管義博和管紀陵相視一眼,均點了點頭。管義博又道:“我們在源頭附近搜了許久,卻未發現任何可以證明動手之人身份的線索,看來這兩撥人都不簡單。天色大亮之後,我們便下了地丘,那地丘之下遠沒有我們所想的那麼可怕,不過隻是個荒蕪了的山洞而已,沒有毒花野獸,更無人行蹤跡。多虧得紀陵這丫頭不死心,又打著火把細細尋了一遍,這次果然尋著了些線索!”

高陽天壘忙問:“是什麼?難道是那兩撥人中的一撥留下的?”

管紀陵從懷中掏出塊布帛,雙手遞給高陽天壘,道:“這是我拓下來的拓本。看痕跡,應當是劍痕,刻痕中的石沫尚且泛著白,想來應當不超過二十日。”

高陽天壘接過布帛,攤開來,隻見其上印著寥寥數筆,勾勒的竟然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大鳥!那大鳥雙翅舒展,似乎在天空自由地翱翔,鳥首上三根翎羽豎立,鳥頸微偏,尖尖的鳥嘴指向一邊。他心中一動,道:“二十日?這麼說來,應當與暗紅光柱出現的那一夜相隔不遠咯?難道這一切的異變,當真是因為有人闖了皮母地丘?”又問道:“管叔,紀陵姐,你們說,這圖案會不會是某個家族或組織的標誌呢?”

“這……”管義博略微有些遲疑,道:“老夫從未見過這圖案,不敢妄下判斷。”管紀陵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高陽天壘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又問:“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發現?”

管義博點點頭,道:“其實這圖案,離入口並不遠,之所以難以發現,是因為地丘下積滿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山壁上亦有諸多石塊幾近斷裂,狀況相當之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