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顧唯一整個人都怔在原地,諾言楓到底什麼意思。
諾言楓整理了一下被女人拉扯的有些亂的白衣大褂,難得一本正經的說道:
“子彈取出來了,沒有傷及要害,估摸著今晚就會醒了。”
末了,看著女人眼角的淚光,他眸光眯了眯,又道:
“但是……”
聽到但是兩個字,那落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但是什麼?!”
該死的諾言楓,說話隻說一半,不知道她很著急麼!
“中彈的地方是背部脊椎,不排除醒來後會癱瘓。”
癱瘓!
“你說什麼……”
“我說唐慕凡可能會癱瘓,怎麼嫌棄他了?”
“你胡說什麼呢!”
顧唯一哭腔著,像個孩子那般,百般委屈。她怎麼可能,怎麼會嫌棄他呢。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會再離開他了。
“沒胡說啊,你之前不是想離他遠遠的麼。現在好了,他要是癱了,你以後就是跑去天涯海角,也不會有人再追去了。”
諾言楓說著,嘴角噙著的笑意越發輕浮。
“諾言楓,你再胡說我就……”
見女人惱羞成怒,他倒是無奈,他難道說的不是事實嗎?
“小唯一,你該不會是……舍不得離開他了吧?”
“是,我是舍不得離開他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以後都不會再離開他!”
這可算是,表白?
對著他諾言楓說的表白啊?
“這話可別對著我說啊,我又不是唐慕凡。”
有的話,還是去當麵去吧,他可不想做傳聲筒。
“不過放心,就算唐慕凡舍得,我也舍不得讓你做小怨婦。”
小怨婦?
“諾言楓你別耍我了!他到底怎麼樣?!”
“你自己去看看唄。”
人就在那裏躺著,又不會消失。
話音剛落,那人兒就一把推開他,跑出了病房。
……
事實證明,她又被諾言楓給耍了!
才出了她的病房,那人就在外麵等著她了,和她一樣,穿著病服,不過——
“……”
喉間哽咽,彼此相視了很久,她才哽咽出聲:
“你不是……癱了麼。”
她就該猜到的,唐慕凡怎麼可能會癱,又被耍了!
“剛才有人說,就是我癱了,也舍不得離開我。”
“……”
顧唯一忍住眼中的酸澀,撇過去不去看他,哼道:
“你幻聽了。”
她才,沒有說過那種話呢。
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過兩三米,男人溫著笑,字字清晰——
“那現在,當著我的麵,再說一次給我聽。”
而後,她看著他步步走近,直到他與她之間不再有距離,那熟悉溫熱的氣息再一次把她包圍。
“唯一,說給我聽。”
那沉暗的嗓音,撩人心弦。
她睫毛顫了顫,微微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唐慕凡。
良久,才問出一句:
“你……你的傷口還疼嗎?”
不是說還在昏迷麼,怎麼現在就可以下床了。就算是身子骨健朗,也沒必要這麼逞英雄吧。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那人溫涼的指腹撫上她的臉頰,薄唇幾乎貼合在她鼻間,誘哄的聲音中透著暗啞——
“唯一,說你不會再離開我。”
“……”
能,不說嗎?
正對上那抹深邃溫情,女人心為之一顫,唇掀了掀,字音輕柔:
“嗯……不離開。”
“不離開誰。”
“……”
盈眸中都是漣漪——
“你們。”
“你們是誰。”
“無憂……”
“還有誰。”
唐慕凡此刻卻固執得隻要那一個答案,顧唯一抿了抿唇,最後輕笑出聲,原來唐慕凡也有這麼固執的一麵啊。
“……你。”
字音剛落,薄唇瞬間侵占了她的呼吸,她亦雙手環住他,回應著這個吻。
雖然知道,在醫院走廊這樣公共場合,這種行為是影響形象的。
但是——
破例一次也無妨。
諾言楓環抱雙手,背靠著牆壁,看著這一幕,嘖嘖搖了搖頭。
真是令人惡心的一幕啊!
……
林啟輝被判七年有期徒刑,因為林語熙的原因,顧唯一作為當事人請求法律網開一麵,減刑了兩年。
從法院裏出來,她看著林語熙憔悴的臉色,上前去詢問她是否安好。
“顧唯一,謝謝你肯原諒我爸爸。”
“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你,可能我早就死了。”
林語熙擠出抹笑,頜了頜首:
“我不過是想,結束這一切。”
“那你以後……想去哪裏呢?”
“總會有安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