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意到晏清的視線在投稿某處久久駐足,翁懷憬不禁微微探身過來,思量著情郎多半在因未能履約而內疚,她微微一抿唇,小指如勾挑青絲,一雙瞳仁剪秋水,試圖予以撫慰的翁教授忍住羞意輕輕哼唱出聲:
…
…
「歌詞?原來是跟《可樂戒指》這首歌有關,就完成了大船那條最容易的,嗡嗡嗡沒做好唱它的準備也在情理之中,仔細一想,五條被選到公開版投稿裏的約定都是大殺器級別的撩妹絕招,就這樣蘇矇居然還吐槽“我”不夠浪漫,翁小格肯定都憋在心裏沒說,隻悄悄加了些在劇本裏,愁死!這些都得去紐約才能做,現在我沒法提前完成其中任意一條…」
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作祟下,晏清伸手抓起三明治狠狠撕咬了一口,那段平平無奇的培根仿佛被加持了無上的魔力般,嚐上去簡直美味極了,吃得他眉飛色舞,有效壓製住那股微微發酵的酸意,卻同時也招來了對麵素手調羹湯,含羞待君嚐姑娘的白眼。
顏似朝霞傲嬌憬:「浮誇,你就不怕被噎死麼~」
麵若城牆初戀清:「幹飯人無所畏懼,再來點~」
顯然這種薄羞輕嗔隻會讓某位登徒子更興奮,掃了眼翁教授桃心領口那串熠熠發光的水晶鑰匙,晏清覥著臉就著溫度漸涼的豆漿將嘴裏的食物囫圇吞下,視線繼續在三份投稿上遊弋,當瞄到另一段被縮寫過的文字後,他原本澄淨的目光瞬間變得水霧氳氳起來。
…
經年之後,最上流的小說家都編不出這麼荒誕的情感小說,愛恨刻骨銘心、隱喻洋洋灑灑、試探起承轉合,甚至亦有驚心動魄的腥風血雨時刻,然而終於我才和他再度重逢,重新在另一個城市續上了我們的故事,當然這一切按照小艾的說法,得算一則新的,所以就不贅述了。
…
與過度版僅寥寥數行的輕描淡寫不同,在原稿中翁懷憬還是花了番筆墨展開寫了寫重逢之後發生的事。
曾多次換位思考過心上人感受的晏清也終於籍此知悉到當初滬海喋血事件另一個視角下的點點滴滴:
本來肯定是要拒絕明珠衛視的邀約,可木棉姑娘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奔赴向情郎的機會,熬過五年的帝都無邊風月,獨自長成一顆參天大樹,早已走完999步的翁懷憬無意間從經紀人梁佑棠處得知晏清也將參與錄製首期《星語絲路》後,僅剩最後一絲矜持的翁教授又生生再往前蹭了半步——破例去到滬海,坐上嘉賓席,將最後半步的主動權再一次送到某人足下。
…
…
然後大夢初醒下晏清一曲錯有錯著的《立秋》輕而易舉擊潰了翁懷憬苦苦維係的矜持,令其搶先於其他幾位女嘉賓一步站了起來,可接下來情郎投來的視線除了十足的陌生感居然還夾帶著幾分略顯嘲弄意味的肅然起敬,這深深地刺痛了她,可恨的是某渣男在〈虞美人〉環節表現得猶猶豫豫甚至還瞥了眼身材爆炸的喻知薇,於是乎翁教授果斷奉上記滅燈警告。
雖然晏清最後還是選中了翁懷憬,可這根本挽不回他當場將撩得心上人幾欲滴淚的定情歌半買半送轉給王菀兮這一智熄操作,更何況自以為在刀尖上跳舞、應對得當的晏大渣男當時還瘋狂作死多次勇敢與翁教授對視,身背著“格桑花”的他回回都一臉無辜地死活不肯挪開視線,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釀就出鵲橋通道倆人互相鞠躬那一幕:
…
檸檬憬試圖留些體麵:“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成為你的搭檔。”
白癡清視禮貌如無物:“對不起,請你想想辦法吧。”
兩人間的格桑花插話:“真不幹人事,我都看不下去了,女主人趕緊動手吧!”(大霧)
…
「砰!迎頭棒喝,幹得漂亮!現在隨意代入個旁觀者視角都會覺得挨那一下完全是我咎由自取,嗡嗡嗡用“心如刀割、行屍走肉、失去靈魂的空殼”來形容動完手後的感受,原來她當時抱著我們的琴出了演播大廳就直接奔著機場去了,回到帝都還背著牆哭了整整一夜…」
重新彙聚起來的酸意一股腦湧到鼻尖,晏清將頭一抬視線離開紙麵,企圖讓滾燙滑落的淚逆流回去,突然一陣溫潤如玉的觸感襲上了他緊攢著投稿的手。
“一定是你不要格桑花了,想來想去還給我最合適,我把滬海的那一場誤會成了在向我告別,畢竟你都說過永遠不會丟下它和我…”
靠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翁懷憬低頭將葇荑交予情郎緊握,目光有些飄忽,她躲避著晏清眼神的追逐,十指相扣中、一俯一仰間,翁教授嬌憨地認真解釋道:“所以才哭得那麼傷心,可我又不好意思寫下來。”
“翁媽媽不是說〈好女怕郎纏〉,剛巧我屬於那種打蛇隨棍上的,越打纏越緊,額,依然永遠不會丟下你和它…”
依靠不講道理的低音炮攻擊,晏清仰頭成功捕捉到兩汪盈盈脈脈的秋水,餘光掃見心上人天鵝頸間的嫣紅,他果斷放棄繼續在纏字上作文章:“好奇妙,回想起就覺得那時的格桑花像銀河般橫在你我之間,看似阻隔了一切交流,冥冥中卻又將咱倆緊緊係在了一起。”
“嗯,所以才想著要不幹脆把所有的事情都寫在投稿裏好了,反正一口咬定匿名來源就行,等寫完後我把Issac替換成Lil-AI重新過了一遍,結果發現完全行不通,每一筆每一劃都在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