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高氣爽
豔陽天
帝都大興國際機場
…
墨鏡鴨舌帽口罩三件套,薑瑭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壓低帽簷牽起同樣做相應偽裝的傅若蘺,他們從大興機場一層西區的貴賓快速通道出來後,一行五人快步往停車場通道入口走去。
而此時停車場通道處早已等候著兩台掛帝都普通牌照,並未張貼任何標識的黑色陸地商務艙。
盡管薑瑭、傅若蘺全副武裝,一水兒標準明星出行的裝扮,但拖在隊伍最後的他倆並未吸引那幫長期蹲守在機場的狗仔、站姐的關注。
畢竟這夥人搭得完全不像他們的獵物,同行居中者是個穿著繡工考究的盤扣唐裝,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老人,這位主賓掛著不怒而威的麵相,且行且眼綻精光,自然流露出一副常年身處高位的氣勢。
前邊領行的貴婦鼻梁上同樣架著副大墨鏡,波浪般的長卷發搭格子披肩再配上一襲打眼的開叉玫紅旗袍,而與她並肩同行的是位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士,笑容很是儒雅隨和。
上車前等待尾車自動門開啟的短暫等候期,也許是身旁男人隨口說了句俏皮話,惹得貴婦摘下墨鏡衝他飛了一記秋波。
不輸明星的精致側顏驚鴻一現,顧盼生輝間貴婦流露出一種迷人的知性美,再加上她雍容華貴的氣場,一時間竟引得圍觀者頻頻側目,更有甚者已經舉起了手中的相機。
“別拍了,嗨~那似東方聯和院線的詹侑歡跟他媳婦…”
停車場規劃的吸煙區恰好臨近另一台陸地商務艙,靠站在圍欄外一位操持著津門口音的中年狗仔算是見多識廣。
他忙不迭伸手拉住偷偷抬起長焦鏡頭打算抓拍的跟班,小心張望著詹侑歡那邊有沒有注意到前車附近的情況,邊連聲嗬斥道:“小扳不倒兒騎兔子,沒個穩當勁兒,於毓敏正兒八經的海派名媛,人詹總在電影圈那是倍兒橫,介倆口子用咱津門話來說,都是手眼通天的大拿!”
小跟班倒是聽話,二話沒說將相機放下,才訕訕憨笑道:“楊哥咱懂,惹不起,這大富豪啊,都很注重隱私,咱這也是看別人都在端著家夥什在拍,情不自禁…”
“嘿!坐前邊車介倆助理,裝得跟個明星塞的,嘁,嘛玩意兒!”
視線匆匆掠過迅速登上自個身旁這台陸地商務艙的鴨舌帽墨鏡口罩二人組,再掃向周遭那些還端著相機衝於毓敏背影念念不忘的同行,中年狗仔邊搖頭邊低聲屑笑道:“拍?拍了你看這幫孫子回去,一個個敢不敢發?就算發出去又能怎麼地,人滬海東方文廣這會跟夾總關係好得很,細語指定給他夾掉咯。”
“他們多半是想著摟草打兔子,捎帶。美女嘛誰不愛呢,來楊哥,抽煙啊…”
這會才想起來吸煙區還沒辦正事,年輕的小跟班開始掏牛仔褲口袋散煙,嘴上繼續吹捧著:“楊哥懂得可真多,那這些大人物,您是不是心裏都特門兒清?”
“怕就怕,介兔子沒打著,惹一身騷…”
單手接過煙,抖落著身上的皮夾克,中年狗仔頗為受用地開始吹噓:“那可不,咱好歹從帝都南苑機場那會就開始蹲點,從首都國際再換到這大興,也有小三十年啦…”
“楊哥,火,您擎著來…”
極有眼力見地替中年狗仔把煙給點上,小跟班饒有興致地捧哏道:“我聽人事的鄧姐重點提過,您可是咱《娛樂觀察報》一線記者裏的常青樹!”
“大名鼎鼎的東周列國,知道吧?絨花樂隊、建國門143號,趙黎平、姬涯、韓禮那些個老炮兒,對…還有最近剛翻紅的影帝溫故語,90年代都跟咱合影留念過…”
猛吸一大口煙,見自己的跟班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中年狗仔笑得神秘而矜持:“,咱介行,門道可不少,好好幹小六啊,介跟坐辦公室完全倆碼事兒,光有學曆也白搭。”
“那我必須跟楊哥您好好學!今兒上午不是有好幾位大咖和頂流,李妔!曖昧多火啊,從花都回,馬上要出來了,餘臾!還熱乎的東京電影節影後,頂流陳珀豪!這倆也都早班飛機,差不多九點半落地…”
叫小六的跟班如數家珍般往外冒著一些他們從各種渠道搞來的明星航班信息:“再晚點,紀羨林,她不是剛去滬海沒兩天,難道有情況?”
“嗨,那能有嘛呀,紀天後的新專輯還在…”
…
“磁~磁~磁,昂~”
…
隨著清脆一聲發動機點火,車廂內徜徉起一段輕柔的鋼琴曲,背景音樂漸漸將車外原本就聽不太清晰的中年狗仔咕噥聲吞沒,兩台陸地商務艙緩緩啟動,一前一後駛離了帝都大興國際機場。
“羨林姐,回帝都可能跟我們目的地相同,好像圈裏都在說,她和晏清私交不錯…”
將刻意留出一絲縫隙的車窗玻璃升上,進到車內後自然將全副偽裝統統解除,薑瑭嘴上接著從狗仔們那邊偷聽來的話題,瞟到傅若蘺眼有笑意,再伸手刮了刮女朋友的鼻尖,他親昵地調笑道:“誒,我說傅助理,笑什麼呢?這麼開心,是不是在考慮想換個像李導這樣的助理…”
“Rap-Star偷聽狗仔聊天,還意猶未盡呀,現在又暗中編排李導,覺得你這樣Hip-Hop嗎?啊,不過沾李導和詹總夫婦的光,被人認成助理的清淨滋味的確很不錯…”
邊情侶日常鬥嘴,邊故作嫌棄地格開薑瑭,傅若蘺又小小伸了個懶腰,才打著哈欠繼續接過倆人之前的八卦話題:“關係能不好麼,停在至尊金曲榜、公告牌好幾周的《Suddenly I See》,清哥可是給羨林姐特地量身訂製了兩個版本,誰還能有這待遇?”
“有啊,《詞不達意》,我們的目標人物,翁懷憬翁教授啊…”
下意識同女友唱反調,薑瑭還打算再杠兩句,可注意到身旁姑娘不經意流露疲態,想著傅若蘺才跑完長安的鳳梨音樂節,再馬不停蹄在滬海連錄兩天節目,此刻又跟著自己趕最早一班飛機來帝都,他有些心疼話鋒一轉,語氣頓時變得溫柔不少:“要不要眯一會,若若,害你大清早來一趟計劃外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