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起一筷子耳尖,喻祺章完成站隊。
眼疾手快扒了顆蒜塞進自己老公嘴裏,江萍眉眼帶笑搶過話:“婚禮形式什麼的其實都不重要,隻要小格開心就好,她這些年過的太不容易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看著倆人桌麵上的小動作,蘭娟若有所思問道:“江萍你們倆口子當年也是自由戀愛吧?”
江萍滿臉溫柔地給喻祺章分了幾筷子麵條,她低聲回道:“是的,大嫂。”
“76年中秋節…”
喻祺章回味道:“確立關係那晚,也是這麼大的月亮。”
抬手輕輕一拍喻祺章的肩膀,江萍嗔怪道:“你有完沒完了…”
“昨夜圓非今夜圓,卻疑圓處減嬋娟。”
沒由來的自言自語著,蘭娟一聲歎息後低頭默默吃麵。
期間好幾次喻老爺子打算開口,但話到嘴邊都啞然無聲,最後獨缺喻格的一席晚宴就這樣不歡而散。
——
蘭娟、喻祺括各自回房
喻老爺子出門遛狗
鏡頭一切
——
遛彎回來的江萍和喻祺章正倚著臥室陽台的圍欄繼續賞月閑聊。
“嬋娟…”
聊到冷場的家宴,江萍有些意興闌珊:“咱大嫂那句詩…”
“疏窗空引相思怨,須信嬋娟尤有戀。”
喻祺章點了點頭,他表情顯得有些複雜:“他倆當年的定情詞,我哥年輕的時候也是愛極了大嫂。”
“大嫂沒念出來的兩句,一年十二度圓缺,能得幾多時少年。”
江萍感慨道:“現在你哥他…”
“沒辦法,爹都管不了啊,我哥有本事,這幾年全心撲在倒騰輕工品上,這生意眼看越做越大…”
喻祺章滿眼深情地望著江萍:“不像我守著個門臉房,萍兒,委屈了你…”
“從來沒有羨慕過別人家,我對月老替咱倆牽的這根線很滿意。”
江萍默默挽住喻祺章的手臂,兩人依偎著共賞這輪明月。
——
鏡頭緩緩升起
再落下
同一輪滿月下
喻老爺子牽著狗在空無一人的街頭溜達著
喻祺括、蘭娟輾轉難眠著
——
“清哥想表達什麼…”
許墨兒有些看不太懂,她茫然發問:“有錢就會不快樂嗎?”
暫時從猜謎狀態裏退了出來,用腦過度的章雅夢搖頭回應:“清哥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近水樓台已得月的邵卿眼波顧盼流轉,她有些得意洋洋:“編劇、導演、主演都在這呢,你們怎麼也這麼喜歡過度解讀。”
而苗妙則是深知拮據的苦:“墨兒,有錢的人的快樂你想都想不到。”
喵言妙語引來一片哄笑聲,連翁懷憬都輕輕舒開了眉。
“嬋娟是一個古代文人騷客特別喜歡用的詞…”
翁懷憬瞥了眼晏清。
聞弦歌知雅意,晏清開口解釋道:“喻祺括的情濃轉薄,最容易看出來的其實是枕邊人,連喻老爺子都看出來不對勁,蘭娟心裏其實早就有了預感。”
“還有…”一個略微清冷的聲音催促道,像是考校著晏清。
“還有個更深層次的暗示…”
晏清知道這是翁懷憬不滿意,他繼續道:“劉禹錫有首〖夢揚州樂妓和詩〗…”
章雅夢恍然大悟:“花作嬋娟玉作妝,風流爭似舊徐娘。夜深曲曲灣灣月,萬裏隨君一寸腸。”
翁懷憬等到老章悠悠吟出這首詩,才緩緩對許墨兒解釋道:“蘭娟刻意用減嬋娟,實際在借這首詩暗中規勸喻祺括…”
許墨兒一臉愧色:“國學沒有學好,以後一定要好好努力向清哥學習!”
嬌笑聲中晏清擠出些尷尬的表情:“這些都是懷憬幫我埋進劇情裏的。”
周佩佩李寒鳶二臉驕傲,微微後仰:“什麼叫做腹有詩書氣自華啊…”
邵卿陰陽怪氣地插了一句:“嘖嘖嘖,詞不達意,你們文化人所謂的好好溝通,可真有水平…”
…
酒意遲早會退,就像夢終究會醒。
路越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嗚咽聲裏醒來。
伸手一摸,枕邊空蕩蕩,他掙紮著靠起來。
臥室的百葉窗下,喻格衣衫不整,雙手抱膝,蜷縮在牆角邊輕聲抽泣。
斑駁的月光映照下,路越悄然爬起床,拿了件自己的襯衣蓋在她肩膀上:“小心著涼…”
“醒了?不好意思,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兒…”
喻格擦了擦眼角,若無其事地推開肩上搭著的襯衣。
“就當是一場夢,我今晚沒有來過。”
喻格起身打算繞開路越出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