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真的不是自己要找的蘇黎?
是!若是蘇黎,她怎會不認識自己?
若她是蘇黎,又怎會用開水燙傷他,而毫不關心?
難道蘇黎真的走了,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是啊!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去,車身又起火,她怎可能還會有險象環生的機會呢?
“陸總?”
“陸總!”
有人叫他。
是村代表們。
陸宴北回神過來,像是有些疲了,“既然無法達成共識,那改日再談吧!”
他已無心工作。
“也好。”
老村長是覺得能拖一日是一日。
這日的談判,最終沒能談出什麼結果來。
坐在車上,陸宴北頭靠在椅背上,擰眉,閉目養神。
冷峻的麵龐上,蒙著一層灰敗,看起來有些疲憊。
“陸總,還是抹點燙傷膏吧!”
前方,魏尋從醫藥箱裏尋出一支藥膏來,遞給陸宴北。
陸宴北睜開了眼來。
漆黑的深眸裏,斂上了一層紅血絲。
他沒接魏尋手中的燙傷膏,隻喃喃問道:“是我執念太深嗎?”
魏尋無聲歎了口氣,“隻怪那金小姐的眼睛長得確實和她有幾分相似,但是,人死到底不能複生,陸總還是應當向前看才對。”
“向前看?”
陸宴北看向窗外,神色有些怔忡。
說得簡單,可要做起來,卻並非一件輕鬆容易之事。
***
這一夜,陸宴北做了個夢。
夢到了白日裏在金湖村裏遇見的金秀兒。
夢中,她麵戴白紗,衝他盈盈笑著,兩人在鄉村的小道上漫步而走。
他朝前進,她輕步後退。
風拂過,撩起她的麵紗。
他見到麵紗下,蘇黎那張清秀的麵龐。
他才想快步追上去,夢卻忽而被驚醒了過來。
一睜眼,金秀兒不見了,蘇黎那張笑意盈盈的臉蛋也消失了。
陸宴北坐起身,胸口空空蕩蕩的,像是裏麵什麼都沒了。
失而複得,卻又驟然消失,讓他陣陣悵然若失。
再也沒了睡意。
摸開床頭燈,尋了支煙,點上,抽起來。
煙霧繚繞,朦朧了他混沌的深眸。
胸口被開水燙到的地方,還在灼痛。
水泡早已成片的冒了出來。
他卻連藥膏都沒抹。
低頭,看了一眼,卻又再次想起白日裏見到的那雙眼睛。
生動的杏目時而懊惱,時而羞赧,時而防備,時而動怒......
那是一個活生生,且有血有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