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條繩索緊緊地將我捆住,又熱又緊,眼前一片血紅,我哭不出來,叫不出來。
淩晨兩點半,我再一次被同一個噩夢驚醒,眼前仍真實地閃動著那些哢哢做響的繩索,和那片血紅的顏色。我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的燈,抓起桌上白色的藥丸統統扔進嘴裏,用冷水送下。
我姓慕容,單名一個靜字。父母希望我成為一個恬靜美好的女子,事實上我也的確是。
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大家閨秀的典範,舉止端莊,笑不露齒,說話柔聲細氣。就是這樣一個我,卻被一個奇怪的噩夢纏身。他們說我病了,由於工作壓力太大導致的神經係統紊亂,雖然我並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壓力大的工作。他們給我換了工作,在一家三流出版社做了個小編輯,輕鬆自由,大部分時間無所事事。可那個夢卻依舊夜夜陪伴,似乎總有個聲音在呼喚著我。
他們幫我請了一位心理醫生。醫生名叫許諾,很好聽的名字,並且人如其名。我們每個星期定時約會兩小時,而我需要每個小時的約會支付150元。很顯然,帥哥醫生並未使我的病情得以好轉,隻是他看上去並不討厭的外表,還可以讓我無怨無悔地每星期支付300大洋。這或許是這一年來唯一讓我感到有趣的事情了。這一年,我似乎忘記了許多重要的人和事,可那些人或事卻也無跡可尋。
“慕容小姐,我們今天聊點什麼?”許諾坐在辦公台後麵,一臉公式化地問到。
“我,真的病了嗎?”我的這個問題似乎有點白癡。
“當然,不然你為什麼坐在這裏。”許諾換了姿勢,慵懶地靠在椅子上。
“我覺得自己很正常啊,除了會做奇怪的夢。可是做夢不也很正常麼?”
“你父母沒有告訴過你?”許諾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我搖了搖頭,盯住他的眼睛。
“那麼,我也不方便告訴你。我的職責隻是治療你的病,其他的你還是回去問他們好了。”許諾攤了攤手。
看來他是不會告訴我什麼了。這一年來,我用了大部分的時間詢問身邊的人,自己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所有人都商量好般的告訴我,隻要放輕鬆,好好休息就會沒事了,我隻是生病了而已。漸漸的,一切仿佛都歸入了平靜,那個夢也變得稀鬆平常起來。
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我在市中心報了一個健身班,每天晚上上課。在眾多的器械與形體運動中,我獨獨喜愛跆拳道,並近乎癡迷。我記得小時候,父母總說,女孩子是要學跳舞彈琴的,那麼野蠻的活動是我絕對不可以碰的。而現在,他們似乎不反對,還一反常態地支持我出去活動。跆拳道班上有一個男孩一直對我示好,他叫沈憶,今年二十歲,足足小了我六歲,在本市一所知名大學讀法律。我並不喜歡姐弟戀,可他身上有種莫名的親切感,讓我總是想接近他。
憶是個很好的玩伴,他陪我打發了許多無聊的時光。我們會逛街看電影吃路邊攤,也會去爬山露營野炊。他是個酷愛戶外運動的男孩,總能帶給我無盡的新鮮,比如一場森林探險,比如一隻受傷的小流浪狗。
一天,他帶我去了近郊的一個山洞,那是抗戰時期留下的防空洞,裏麵陰冷潮濕,讓我很不舒服。
“這裏怎麼樣?”沈憶問我。
“這陰森森的,讓人好不舒服。”我有些發抖。
“你,最近一年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哦,我基本每天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很可怕很可怕。啊!我夢裏的山洞為什麼和這裏好象?”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山洞讓我如此不舒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