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心?!活人……心……”
瀾璟驚愕的低聲默念了幾遍,突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瀾政指使殺手殘害百姓,活人挖心,手段狠毒……”
當初對瀾政的判決上就有這樣一條,並且證據確鑿。
突然間,仿佛一切理不清的脈絡都在這一刻清晰起來。瀾瑄的病,平民的死,禦醫無端失蹤,城池無故失守……
或許真的……就是為了給皇兄治病?
“聽聞當時國師也來了我龍霄宮,那麼最初給我皇兄診治的兩個禦醫去了哪裏,想必你也應該知曉吧?”瀾璟回憶起瀾瑾之前所說的話,進一步向他確認道。
“自然是滅了口。”元明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認道,“難道……三座城池換解藥,活人挖心做藥引的事,還能讓他人知道不成?更何況,你們的小皇帝若是知道了這藥的來曆,還肯吃嗎?”
是啊……這樣血腥的解藥,又怎麼可能留下活口讓瀾瑄知曉?
瀾璟默默歎了口氣,對著楚瀟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問下去。楚瀟便會意的轉過身,對著元明朗聲道:
“元明,皇後赫連玉心是不是你們的人?這些年瀾政通過春秋又在向你們傳遞什麼消息,目的何在?”
“我若是全部告訴了你們,怕是難有活路了~”元明冷哼了一聲,陰森森的目光裏滿滿都是懷疑,“兔死狗烹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國師放心,我楚瀟的人品相信你有所耳聞,之前既然答應你交代清楚後放你離去,就斷不會食言的。”楚瀟目不轉睛的盯著元明,一字一頓鄭重道,“況且你年事已高,鳳瑜已經自盡,如今你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沒有趕盡殺絕的必要。我們要的,隻有真相!”
元明一言不發的打量著楚瀟,似乎是在考慮他的話是否可信,直過了許久,他才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低聲道:
“赫連玉心是鳳瑜皇子埋在你們龍霄國的眼線,而那個春秋原本是替玉心傳遞信息回國的秘使。可是不知什麼時候,他卻被瀾政收買了,所以我們一直收到的,都成了瀾政想要我們知道的,全部都是假的,哈哈哈哈……”
元明從低語轉為大笑,可是那眼中卻滿滿都是怒意。皇後被囚禁多年,直到鳳羽亡國前他們才得以知曉,這麼久了,自己竟然被瀾政的假消息耍弄得團團轉,當真可惡。
瀾璟緊緊皺著眉,望著元明麵容憔悴,笑聲卻越來越狂傲的樣子,不知還能說些什麼。今天得知的一切,在他心中猶如翻起了千尺巨浪,久久無法平靜。
瀾政。
這些年弄權朝堂,欺淩天子,在他心裏早已是一個通敵賣國,滿手血腥的極惡之人。
那麼如今聽到的,又是什麼?
瀾璟默默轉過身,有些蹣跚的向牢門走去。聽到的,知道的,太多了,讓他一時有些分辨不清:“好了,夠了……”
他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在牢門旁停下腳步,手扶門柱漠然的回頭道:“記得抄錄一份口供給我。”
……
黎玄和瀾璟並肩走在龍霄宮的青磚路上,雖然沒有多言,腦子裏卻亂得厲害,他不懷疑元明所說的真實性,卻對一件事有些躊躇:“瀾璟,你向楚瀟要了元明的口供,是打算將這些事告訴陛下嗎?”
“雖然我痛恨瀾政……”瀾璟歎了口氣,歪頭看著黎玄那滿是關切的臉,低聲道,“但是皇兄他……有權利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