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沒來,甚至整整一天都沒見到黎玄人影,瀾璟隻覺得自己賭氣晾著他,他反而過得越發自在了!
這樣可不行。
窗外,午後的浮雲靜靜在天邊流淌,夕陽西下,映得大地一片霞紅。瀾璟煩悶的在寢殿裏來回踱著步,像極了一隻暴躁的野獸。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他才抬眸望著窗外最後一抹餘光,不悅的停下腳步,心裏卻依舊翻騰得厲害。
每每想起新婚之夜他在耳邊魅惑的呢喃,臉上還禁不住熱燙的厲害,可是轉頭想想他對自己如今這種態度,卻又氣得牙根癢癢。
“王爺。”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過後,門外突然傳來恭恭敬敬的通報聲,瀾璟轉身坐回主位,整了整衣擺,故作威嚴的沉聲道:“進來吧。”
侍衛躬身進到殿內,在他的麵前叩拜下去:“今天王妃在後園練了半日劍,下午在書房讀了半日兵書,如今吩咐傳了晚膳,正獨自在屋裏做沙盤呢……”
“知道了……”
瀾璟冷著臉掃了一眼那侍衛,聽到黎玄竟然自己傳膳,擺明了是要和他各過各的,越發有些氣滯,可當著侍衛的麵又不好發作,隻得強忍著怒氣補了一句,“你先退下吧,有情況隨時來報。”
“是。”
侍衛剛走遠,一隻白玉茶杯就生生碎在了門板上:“氣死我了!”
淩風聞聲急忙推門跑了進來,看到瀾璟無事,才稍稍鬆了口氣叩拜道:“王爺息怒,王妃剛剛過府,與您有些生分也是情理之中。況且有些事,若是鬧到攝政王耳中不知又要生出什麼麻煩來,您如今也不要操之過急,等日子長了慢慢就好了。”
攝政王那毒蛇一般森冷的目光在心中掠過,瀾璟這才稍稍冷靜了一些,轉身坐回到主位上默默運了半晌氣,才對著淩風揮了揮手道:“好吧,讓書房那邊繼續盯著他都做些什麼,每日來報。”
“是。”淩風緩緩站了起來,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漸漸消散的斜陽中,偌大的寢殿中,隻剩下瀾璟獨自坐在描金雕花的寬大交椅上,垂眸望著地麵間繁複華美的紅色軟毯,思緒也在不自覺中飄得無影無蹤。
……
第二天,侍衛來報:將軍看了一天兵書。
第三天,侍衛來報:將軍把院子裏的珍稀花草全拔了,打了許多木樁用來練武。
直到了第四天,侍衛跪在瀾璟麵前支支吾吾的還沒容說話,瀾璟就顰著眉忍無可忍的冷聲質問道:“說吧,他又幹了些什麼?”
侍衛直起身,獨自躊躇了許久才繼續道:“將軍今日把書房的擺設全扔了出去,自己重新布置了一番,現在的書房看著……看著和軍營幾乎一個樣……”
“……”瀾璟一口氣噎在嗓子裏,半晌沒說出話來,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淩風,立刻像點著了的炮仗,炸得火星四濺。
“你說,你讓我等等等,就等得他這般無法無天!”瀾璟氣滯,氣鼓鼓的用力拍了拍桌子,發現手邊的翡翠茶盞十分礙眼,便一把抓起來向淩風丟了過去。丟得不準,人沒砸著便落在了紅絲絨的地毯上,杯身打了幾個滾茶水灑了一片,“你去……去吩咐膳房,從明天起沒有我的吩咐不許給王妃送飯,府裏誰也不準給他吃的,本王非得餓他幾天看看,就不信治不了他!”
“王,王爺息怒……”淩風見瀾璟突然間犯了小孩脾氣,也著實嚇了一跳,趕緊原地跪了下去,垂了眸低低的勸阻道,“可是依著王妃的性子……隻怕……”
隻怕起不了什麼鬼作用吧……
淩風沒敢說出口,卻早已是滿頭黑線。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嗎?鬧了氣,還要來上一出不給飯吃的戲碼……
“怕什麼怕……快去。”瀾璟狠狠剜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後邊想說的話一點興趣也沒有,“以後也不用來報了,本王再也不想聽到他的消息!”
“呃……是。”淩風被噎了回去,隻得無奈的抬頭改口應了,望著自家王爺滿臉慍怒的樣子,默默歎了口氣,躬身叩拜著退了出去。
第二天,第三天,膳房果然停了黎玄的飯食。瀾璟既期待又不安的在承歡殿等了他整整兩天,可是又到了一個夕陽西下也始終沒見到半個人影。
瀾璟負手站在院中,看著膳房的屋簷上嫋嫋升起的炊煙,滿心都是疑惑。
從新婚之夜的言行來看,他黎玄可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好性子,原本是想等著他來找自己“算賬”,哪怕是對他發一場脾氣也行啊?至少是他主動找的自己,然後就可以借機和他談談條件,不能讓他在自己的地盤上這麼肆意妄為下去。結果呢,前天賭氣剛說了不想再聽到他的消息,現在就真的沒有一絲動靜了,兩天兩夜等下來,卻越來越覺得坐立難安了。
他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