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韶華似水(1 / 3)

夜。

白色的煙,在我和她對視的目光中,飄搖而過。她的眉,精致而犀利,眼睛卻已被淚水淹沒,那眼神令人心痛而陌生。她的唇因咬緊了牙齒而輕輕抖動。

你想要怎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不會淚流滿麵,也不會驚慌失措。因為,我已經準備好台詞,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我的東風,就是最後的勇氣。我的指甲緊緊的扣在玻璃杯上,冰冷的水,穿過杯子麻木著手指,背後的世界,正在一點一點坍塌。而我還是我,長長的睫毛,絢麗的眼妝,美麗的眼睛,微笑的嘴角。

……

我叫豆豆,這個綽號是秦江起的。為什麼起這個名字,我忘記了,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也許是因為我喜歡喝豆漿,或者是經常煮綠豆糖水吧。

秦江,我一直叫他秦始皇。我忘記了他為什麼叫我豆豆,但是卻記得我為什麼叫他秦始皇,秦始皇是我的偶像,盡管他殘暴、獨斷,可是在我的心中,他很MAN,是真正的男人。哦,我這裏說的偶像,是曆史上的那個秦始皇,不是秦江。在我小的時候,一起玩的都是與我一般大的小屁孩們,秦江比我們大八歲,他是秦婷的哥哥。他時常來接婷婷回家,有一次還把我也接回去了,因為我摔破了腿,流了很多血。他就把我也背了回去。還有一次,我們幾個人和另外一群小孩打了起來,秦江幫我們趕走了他們。但是我很生氣,我認為他應該把那些壞蛋打一頓,而不是趕走。他把我和婷婷訓斥了一通,他生氣的樣子特別霸道,我很委屈,但是沒有哭,從地上抓起一把土,狠狠的丟向他,轉頭跑掉了。

小學的時候,他時常騎著一輛碩大的自行車來接婷婷,也常常繞一下路,送我回家。那輛碩大的自行車叫“宇宙飛船”,是我起的名字,因為每次坐在上麵我都覺得那麼安全和穩當。“宇宙飛船”前麵有一條橫梁,後麵有一個架子,婷婷喜歡坐在後架,臉朝著後麵學張果老,我一定要坐在前麵的橫梁,把自己當成是飛船裏麵的戰士,指著前麵大喊“衝啊!”,要是哪個時候發現“敵情”,我就縮起腦袋,把自己埋在秦江的胸前。我始終不明白婷婷為什麼要坐在後麵,是多麼的不安全,如果有個外星人,隨手可以把她拎走,而我,有秦江圍著。

其實我是一直稱呼秦江為秦始皇的。改口叫回他的原名,是他留學回來。十歲那年,毫無征兆的,秦江跑過來,指著藍天興奮的跟我說,他要坐飛機,出國讀書了。我仰望著藍天,白雲朵朵,那個時候覺得好羨慕他,可以和白雲那麼近。

可以摸到雲彩嗎?我仰著頭,拉著他的手,傻傻的問。他的手很大也很暖,他的這隻手,可以摸到那些軟綿綿的雲彩嗎……

我忘記了他當時是怎麼回答我那愚蠢的問題。隻記得他問我,豆豆,你想出國嗎?將來你長大了,我有錢了,就帶你去世界各地去玩好不好?

他出發的那一天,我跟婷婷一起送他去機場。我從來沒有去過飛機場,他和家人告別,我在玻璃裏麵外麵不停的觀察,為什麼外麵看上去是鏡子,裏麵看出去卻是透明的。他忽然拉住我,說豆豆我要走了。婷婷哭得很傷心,她說,哥,我想你怎麼辦?

於是我也突然間忘記了玻璃原理的問題,難過起來。而我沒有哭,可是卻覺得比哭還難過。

秦始皇,我要是也想你怎麼辦?

你為什麼會想我呢?

因為我愛你啊!

秦江和他的家人都愣住了,隨即我聽到大人們的笑聲。秦江的媽媽說,小孩子說話,真是無所顧忌的。

秦江彎下腰,摸著我的頭發。

豆豆,我最喜歡你了,因為你最堅強!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將來才帶你去周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