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高聳入雲的電視塔的輪廓漸漸模糊,S市徹底消失在了白鴿的視線裏,成為了一片徹底的虛無。夾雜著說不清的情緒,白鴿扶著桅杆呆呆地眺望,這是他三十年來第一次離開S市,他半生都寄居於此,但是他又覺得S市是如此的陌生。
手機的鬧鍾又響了,提醒著白鴿又應該登陸遊戲做任務了,白鴿打開夢幻江湖,卻發現怎麼樣都連不上去,原來這片海域沒有信號。
“這下子可虧大了。”白鴿懊惱地蹲下去,滿心遺憾地翻看著手機裏的相片打發時間,他放不下遊戲裏那些虛擬的數據,並且伴隨著頭部陣陣的劇痛和心髒的狂跳種種不適的症狀。他已經完全被他強烈的占有欲和勝負欲操控了,手機遊戲隻是他貪婪的一種表現形式。
五號客船搖搖晃晃地停泊在了蓬山洲渡口的港灣,船上的乘客又如同來時一般一哄而散。白鴿跟著人群大流走向碼頭邊的一家旅店,卻被告知已經客滿。
“這麼大一個島上居然隻有兩家旅店!”白鴿坐在碼頭駛往小鎮中心的公交車上,氣咻咻地感歎。方才酒店的店員告訴他鎮中心還有一家高級的旅店,因為價格比較昂貴,所以一直以來生意都不算太好,他可以嚐試在那裏找到一個棲身之處。
蓬山之星旅店的位置不算難找,就在小鎮高中的旁邊,走到酒店門口,白鴿暗笑島上的居民沒有見過世麵,居然把這種地方稱為高級,這種旅店在S市隻能勉強獲得三顆星。
順著旋轉門走進大堂,白鴿對這個酒店的第一感覺就是紅,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牆壁,牆壁上懸掛著大型紅色喜慶的年畫,就連前台也是紅色的,白鴿大膽猜測蓬山之星的老板之前一定是搞婚慶的。
前台的小姑娘不太搭理白鴿,把他晾在旁邊好一會兒才甩給他一個門牌,還是那種老式的鑰匙。
“現在的小作坊房間不都是刷卡的?”白鴿拿著鑰匙走上樓,深感蓬山洲酒店業之落後。並且輪渡也好,還是這個賓館也好,蓬山洲的服務人員都給白鴿一種強烈的上帝之感,付了錢也不給好臉,難道是現在的服務業都喜歡搞錯位?
房間在意料之內的潮濕,並且正對大街,好在這個島上的車流不算太多,入了夜之後也算安靜。白鴿撲倒在床上,床板硬得把他彈起來。這麼糟糕的服務一晚上還要收他四百五十塊,白鴿終於明白了蓬山之星生意寥落的原因,同時他為自己嚴重低估了這裏的消費指數感到懊悔,他懷疑身上僅有的五千塊錢能否支撐到他離開。
島上三天一班的航班意味著趙天龍在三天之後才會返航,在他離開之前的這三天裏,隻要白鴿有任何一天能夠成功覓得他的蹤跡,他這一次的旅程就不算白費力氣。而且這個島令人意外的小,說不定趙天龍此刻正和他住著一家賓館,彈丸之地,他又能到哪裏去?
白鴿想到這裏中斷了思緒,安然地躺在床上睡去。牆上的時鍾劃過十二點,至此,他生命中倒數的第三天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