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房間四處的高級籃球鞋,全部都是喬丹限量版,被它們的所有者像破爛一樣丟在地上。摞在椅子靠背上的是一遝衣服和褲子,還有一些被丟在床上。寬闊的雙人床上,被子和枕頭堆成一個球,可以看出來這間屋子的主人沒有早晨起來疊被子的習慣。白鴿脫下手套,準備先去把被子疊了,走到半路他被不明物體絆了一跤,險些摔倒,他低頭一看,橫亙在他腿邊的是一提沒有開封的橙子以及一個發光加濕器。
“什麼人會在自己屋子裏麵放這些東西?”白鴿捂住頭大聲尖叫,他把那提橙子拎起來放到廚房,返回次臥的時候,白鴿順便推開了主臥和另一個次臥的門,那裏的情況和他猜想的一樣,隻有更糟。
“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白鴿冷笑,他陰險地猜想如果工廠裏那些女工知道她們眼裏的大帥哥平時住在這樣豬窩一般的環境裏會作何感想,還是說她們隻會興奮地爭搶著做田螺姑娘?
白鴿現在明白趙天龍請他做家政並不是可憐他,而是他真的需要一位生活上的助理,而且這遠遠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白鴿走進趙天龍的臥室,決定先從罪魁禍首的房間開始。
“真是一個好戶型”,白鴿從踏進那個房間裏,就情不自禁地開始嫉妒。寬敞明亮的大房間,有一個獨立衛浴,還有一個陽台,窗戶是兩排落地大窗。散落在實木地板上的,是比張齊那個房間更多的限量版喬丹籃球鞋,以及數不清的他說不上名字的高級貨。
“如果我擁有這樣的東西,我就會把它供起來。”白鴿這樣想,他把地上的鞋一一擺到鞋架上,把襯衫和褲子分門別類疊整齊收到巨大的立式衣櫃裏。他是一個細致的人,他確實能把這份工作做的妥帖。
屋子收拾了四分之一,白鴿已經累得幾乎支撐不住,趙天龍的床他不敢坐,於是他坐到了地板上。白鴿自然地看向衣櫃下方的抽屜櫃裏,陽光停留在那個角落,好像有一個東西在反著光,那是他剛剛收拾過的地方。
白鴿拉開抽屜櫃,擺在最上邊的是一些膠帶數據線之類的雜貨,發光的絕對不是那些東西,白鴿拉開收納箱往下找,果然他在箱子的最底層發現了一個水晶匣子。
“偷看別人的私人物品是不對的。”白鴿這樣對自己說,可是他的道德感已經被好奇心驅使得一幹二淨,白鴿做賊一般地悄悄打開那個水晶匣子,他明知這個時候不會有人看著他,可他還是出了一手的汗。
那個水晶匣子裏沒有什麼名貴的東西,隻有一張相片,用相框裱了起來,相框是石頭做的,摸在手裏透骨地涼。
照片上的人是趙天龍年輕的時候,雖然他現在也很年輕,但相片裏看上去大概也就十八九的樣子。趙天龍咧著嘴笑著,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頭發是幾年前流行的男士長發,洋溢的青春氣息噴到了白鴿的臉上。
“確實是帥。”白鴿捧著照片,也說不出什麼違心的貶低之詞。他從來沒有過肆意飛揚的青春歲月,所以他的心情複雜中透著羨慕。
趙天龍當時拍照的動作應該是摟著一個什麼人,不過那個人被裁掉了,隻留下趙天龍出鏡的左半邊身子。
“真是奇怪”,作為一個局外人,白鴿看不懂這張照片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曲折往事,他隻是輕輕地把相框翻到後麵。這一次他看到了那石板上鐫刻的一行字。
壬寅年芒種於太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