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容氏如何也料不到他敢動手,下意識激烈反抗,“陛下,請放開我,我是吳王妃,您弟弟子恒如今屍骨未寒……”
“那又如何!你我本來兩情相悅。”慶元帝嘎著聲音粗暴地打斷她,“朕之前就欲納你為側妃,是他,是他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迫使父皇將你給了他。現在他死了,容兒,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大容氏覺得慶元帝簡直是瘋了!什麼兩情相悅?什麼不辜負她的深情?根本沒有的事!她心中的人從來都是子恒。
她這麼反抗是要替短命弟弟守身?慶元帝滿麵寒霜,不再憐香惜玉,迫切地想要她抹掉身上關於李子恒的一切。
事畢,慶元帝摟著她輕聲哄著,“莫再哭了,朕會負責的,明早就帶你回京,貴妃之位,朕一直給你留著的。”
順路過來這趟一是怕她不足雙十便驟然失去依靠會做傻事,二是要告訴她自己心裏一直有她,叫她千萬等他。若非她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子恒,他也不想強迫她的。
大容氏睫毛輕顫,眼神空洞,聲音卻平和,“說什麼傻話呢,我可是人人皆知的吳王妃,你是陛下,善後總要做好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貪這點子時間?……我替他守一年算是全了這份夫妻之情。一年後,我自己上京。”
聞言,慶元帝結結實實鬆了口氣,方才他是一時口快,說出來便後悔了,但金口玉言,總不好立刻打自己嘴巴。不過她能為他著想實在是讓他萬分欣喜,心中亦更喜愛她識大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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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黑衣人守在門前,不讓婢子和阿秋出房門。直到快天亮了,正房那邊叫人過去伺候,婢子和阿秋才知道,來人正是當今陛下。”
盡管事隔二十餘年,當它再次被提起時,依然讓所有人感到屈辱。
俱低垂著頭,搭在膝頭的手緊緊攥著。
那夜,他們都在,隻是被暗衛控製住了,未能護好王妃,是他們的失職。
薑玹臉色鐵青心如淬火,時初月渾身發冷心疼不已,原來那朵嬌豔的牡丹竟是如此堅韌,在狂風驟雨中淩然綻放著,隻為給孩子留下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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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元帝盯著她抿唇不語,他其實想過那孩子是他的,但一來一夜就中的幾率太小,他後宮裏還沒誰春風一度便懷上了龍胎,二來有了孩子瞞得這麼緊做什麼?他哪裏會不認?
“你不信對麼?”趙貴妃躺了回去,目光變得柔和,雙頰還沾著眼淚,但嘴角似乎帶了笑意,“那夜之後我沒臉再待在吳王府,便去了陪嫁莊子上。後來月事遲遲不至才請了大夫,就是那夜。
“我當然隻有瞞著,新寡有孕,當年吳王府有那麼多人還在,若是他們稍有懷疑,要替死去的主子討回公道怎麼辦?我更不敢告訴你,我、我怕你以為我跟別人……”
趙貴妃捂著臉痛哭起來,身子顫抖。
慶元帝又不好說他走時留了人監視她,隻抱著她輕聲安撫:“朕怎麼會不認?我們的孩子朕歡喜還來不及,你不知道朕多想和你有個兒子。”
美目蘊淚,螓首輕搖,“陛下,我敗壞容家名聲不可饒恕自不必說,孩子是早產了,若是足月生下來,別人焉能猜不到你我之間的事?你叫百姓如何看待你?史書上該如何記下這一筆?玉琢又該如何自處?讓他當人人唾罵的奸生子?還是叫他認吳王?”
沒有彤史記錄,沒有太醫的脈案,且在宮外出生的孩子是不能被承認的。當然,要是自己的兒子去認吳王,那還不如當現在的薑玹呢。
慶元帝被這消息衝昏了,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趙貴妃以為他不信,淒惶道:“是我,我當年就不該苟且偷生,貪慕這世間繁華,我愧對祖宗家訓父母教誨,早該一根繩子了結了,可孩子總是無辜的,我是一個母親啊……可恨倒頭來,你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