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紅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站在人群前,可能是連日不停歇的製藥讓她看起來有些憔悴。
潘紅玉站在角落不顯眼處觀察尹水雲,看著尹水雲在尹冬生講話後鬆口氣,再不是之前沉浸在自己內心中的卑微模樣。
潘紅玉之前聽潘會計提起她還隻是猜測,真見到好了的尹水雲,她想不明白,尹水雲怎麼會突然就衝破她自己的意障,連昨天又加的藥好像也沒讓她再複發。
潘紅玉緊了緊右手,抵住想要摸上左手臂的念頭。
從鄭平安寄的信她知道,因為秦無歸定下的婚約,鄭平安自小就把尹水雲看做是他的責任。
如果鄭平安能晚些回來就不會有尹水雲這個障礙了,她做為朋友安慰人順理成章。
可是,沒有如果。
還好,前些日子得了機緣,隻要等她製成遺恨丹,一切都又將回到她期望的那樣。
看到了結果,不等台上講完話,潘紅玉又悄悄的回了家。
壩子裏大家三三兩兩的離開,雖然不能問詳情,但擋不住大家的好奇,都私下猜測是什麼訓練需要專程到他們這裏來。
說起部隊,自然就有人說起了鄭平安。
“鄭平安一走就沒個信,73年縣頭通知仗打完了都沒回來,我還說這個那娃兒不得回來了。”
“是嘛,那個時候那個不是啷麼想嘛,要不是沒個信,嗯嗯,敢嘛?”說著的牛大嬸往前麵尹樂康那兒抬抬下巴。
得到圍成一堆走的幾個嬸子‘就是,就是’的附和。
“嘿,你們看,尹小雲不像之前那悶得樣了,看起來還是多乖哩嘛。”
“是嘛,尹遠就長得周正,他妹妹能差到那去。”
“之前還沒覺得,剛那會看起皮膚白白嫩嫩、秀秀氣氣哩,和鄭平安看起來般配得很嘛。”
又是一片‘就是,就是’的附和。
幾個嬸子聲音不小,不遠處順著路走的尹水雲離得近,加上這兩天耳力漸佳就聽全了。
前世閑話說得最多的就是牛大嬸幾人。
尹水雲心裏不知道翻了幾個白眼,牛大嬸幾人怎麼沒個原則,前世不是一直說的是潘紅玉和鄭平安般配得很嗎?
她不過改了性格,怎麼就換說是和她般配了?
因為順路那些閑話還在不停的傳進尹水雲耳朵裏。
“我們當家哩就說秦先生養大的娃兒沒得錯了哩,還真是拿給他說準了。”
“是嘛,之前亂傳哩人也不曉得安哩啥子心。”
“嘿,你說安哩啥子心。”
“你們曉不曉得小雲是那正改哩的名字?”
啥玩意兒?我名字怎麼了?尹水雲無語得很,連她名字都能八卦一下了。
“不曉得。”“不曉得。”
尹水雲聽到提出這個問題的牛嬸子得意的說:
“就是70年,尹老爺子走了沒多久的時候。你們曉得為啥子尹小雲哩‘小’字改成了‘水’字不?你們說這裏頭有沒得來頭?”
尹水雲都聽懵了:有這回事?我不是小名‘小雲’,大名叫‘水雲’嗎?
“是哈,你記·性還得好安,還記到那正改哩,我都沒啥子印象了,平時都是小雲小雲哩喊。”
“我也是聽我們當家說哩,他不是記分員嘛,那回說是要統一戶籍,登記的時候小字上有一點抄哩人就寫成水了,那之後……”
尹水雲有些迷瞪。
前世名字很少被提及,重生後她其實也好奇了一下小雲挺好聽的,為什麼名字會是水雲,可是因為有近幾年記憶中潘紅玉告訴她大名小名的事,她並未再多想。
還有牛嬸們的閑話,前世不是在壩子裏聽到的,內容可能差不多,她當時聽到的隻是‘和鄭平安般配得很’,因為在知青那裏聽到過同樣的話,所以她下意識的就認為說的是潘紅玉和鄭平安。
尹水雲再醒神聽時,幾個嬸子已經轉頭說起大隊裏幾個漂亮的小姑娘。
聽她們說到不喜歡潘紅玉覺得她假把式,尹水雲咽了咽唾沫。
“爸,我小時候不是叫尹小雲嗎?後來怎麼會改成尹水雲?”尹水雲腦子有些亂,口音都變成了用了幾十年的普話也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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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樂康不知道尹水雲啷個突然問起這個,尹水雲這兩天偶爾也會說兩句普話,他都沒回頭的隨意說道:“登記的人寫錯了,你爸這個成份在這,你哥去找了哩人家不給改。反正大家都曉得就算了。”
尹水雲想到她那到處是坑的記憶,腦袋轟轟的炸響!
潘紅玉真的騙了她,那她其他話呢?
那些看似無奈軟語、實則傷人的話又有幾成真?
那些她以為的指指點點,真的是些不好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