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從一個囚籠到了另一個囚籠, 所有人都變了,他們已不再是自己,她不應該相信任何人。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憑她的法力是絕對無法戰勝哪吒的。
不行, 必須冷靜, 她現在肩負著整個三界的安危。
電光火石之間,玉微決定賭一把,她高喊道:“表哥救我!”
咻——
一道銀光閃過, 將哪吒從玉微身前逼退,然後伴隨著巨響插入地麵。
煙塵散去,是三尖兩刃刀。
楊戩一招手, 三尖兩刃刀又飛回他手中,鋒銳的刀光印襯著他冰冷的眼眸:“她是我的!”
哪吒足踏風火輪,手持火尖槍,向楊戩攻去。
趁他們在天上打的功夫, 玉微掙開混天綾的束縛, 逃出天庭,向西而去。
來到西天, 這裏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原本充滿光明的永恒樂土現在全都變成了灰色, 像是蒙上了灰塵。
[在前麵,向前走]
玉微一路向前走,進入了一座大殿,裏麵有很多觀音佛像, 他們動作各異, 有拈花的,有提籃的,還有托玉淨瓶的……象征著觀音的三千法相。
每一尊佛像都微笑著, 放在平時是無比神聖慈悲的,可現在再看那纖長的眉眼,卻總覺得是冷笑,嘲弄。
幾個佛門尊者踏進了殿中,玉微一驚,連忙扯過一塊布,躲進其中一尊觀音像的懷中。
遠遠看去,觀音佛像身披白紗,端坐蓮台,看上去並無異常。
誰也不知道,聖潔慈悲的觀音像懷中竟然擁著一名少女,此情此景,錯亂而又荒謬。
玉微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待那幾位佛門尊者的腳步聲遠去後,她又等了一會兒,才緩緩揭開白布一角觀察。
大殿內空空如也,隻剩下她和佛像,玉微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一把揭開白布。
她正欲起身,佛像的手忽然動了,像囚籠一樣將她禁錮在懷中。
身旁冰冷的佛像忽然變得溫暖,神聖的菩薩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占有欲。
玉微嚇了一跳,掙紮著推開菩薩,從蓮台上跳下來。
蓮台上的菩薩沒有去追她,放任她逃跑,像看著一隻籠中鳥。
玉微向大殿門口奔去,可是下一刻,大殿門口的觀音像也活了,手撚蓮花,緩緩向她走來。
玉微立刻掉頭,想從另一個門出去,結果那邊的觀音像也活了。
一尊又一尊觀音像活了過來,從四麵八方向她走來,一邊走,一邊問:“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你可認得我?”
每一個觀音都開口問她,要她分辨出自己,這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像是浪潮一般包圍了玉微。
玉微無助地後退著,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她,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猜猜我是誰?”
玉微道:“你……你是……水月菩薩……”
水月觀音頓了一下,道:“你猜錯了……”
玉微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現在又能向誰求救。
忽然間,她想起了水月禪,這門佛法能勾起人內心深處的欲望,隻會助長菩薩的黑暗麵,可是她現在也沒有別的出路,隻能試一試,希望能讓菩薩恍惚片刻,這樣她就有機會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