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對，她不會死，她一定在等我來救她，你是北涼的奸細對不對？”
慕容夜此時滿眼陰鷙之色，他瘋狂地提劍刺向那個蜀國士兵。
緊要關頭，燕南清攔住了他，“你瘋了不成，竟敢對我蜀國士兵動手！”
慕容夜看了他一眼，轉而使出輕功躍向斷崖那邊。
周遭正在亂戰中，不時有羽箭從他身邊擦過，可他卻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他眼前是一片血色，所有試圖阻攔他去路的人，轉瞬間都成了他劍下亡魂。
黑羽騎的幾位將領也注意到自家陛下有些失了理智，隻得快速跟上去護駕。
慕容夜不管不顧地衝到斷崖邊，整個人都趴在崖邊往下望去。
忽然他瞳孔劇烈一縮，探出手去從下方的亂草上拽起一縷青色的衣料。
這塊衣料上染的血還沒有幹，慕容夜拚命搖頭，想阻止自己腦海中可怕的想法。
不會是她，一定不是她！
正在這時候，忽然從旁邊樹叢中匍匐出一個辨不清麵貌的女子。
她連滾帶爬哭著過來，“陛下，快去救救我家主子。”
慕容夜神智恢複了少許，扭頭看過去，“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跪在地上拚命磕頭，額頭都滲出血絲來。
“奴婢碧痕，是葉汐葉將軍的婢女！求陛下快救我家主子！”
碧痕對葉汐忠心耿耿，聽說自家主子要出征，她也悄悄混在那些夥夫中一起來了燕山。
中途駐紮的時候，葉汐才發現碧痕跟著來了。
軍情緊急，她沒法子再差人將碧痕送回去，隻得把人帶在身邊。
今日午後，眼看中軍被破，葉汐將碧痕封了穴道了藏在斷崖邊隱蔽之處，希望借此能保她一命。
碧痕藏在樹叢中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葉汐身中數箭，再掉落懸崖。
可她並不知道這處懸崖之下的凶險，隻想著下去救人還能有希望。
慕容夜麵色沉沉地舉起手中的布條，“這是阿汐的衣裳麼？”
碧痕噙著淚點頭，“這是主子的衣服，怕是滾下懸崖的時候掛斷的。”
慕容夜攥緊了布條，內心巨大的痛楚席卷而來，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幾個大楚將領見勢不妙，紛紛攔住他，“陛下不可！”
慕容夜眼神像死了一般木然，“放開，朕要下去找她，她還在等著朕。”
正在僵持之時，燕南清衝過來，一拳砸在慕容夜胸口。
“你清醒一點！”他滿目哀慟，“她已經死了！你不能讓她的苦心安排都成了白費！”
慕容夜吐出心頭鬱結的一口血，他脫力地在崖邊坐下，神智恢複了一絲清明。
她本就身受重傷，掉入那樣的河穀中，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哪裏還會有生路？就算他現在下去，也什麼都找不到了。
他想起那日她離開楚京的時候，曾笑著對他說，“怕是再也不見了吧”。
果然是再也不見。
也許她早就打算好了要死在這裏。
到頭來她就是死了，也連最後一麵都不留給他。
慕容夜吃吃的笑了，死生不複相見，她果然還是不能原諒他……
也罷，那就等著到那邊再繼續厚顏向她賠罪吧。
大楚天合九年，楚皇慕容夜與蜀國結成盟軍，三月之後大敗西戎北涼。
次年五月，傳位同宗子侄後暴斃身亡，與元夜皇後葉氏衣冠合葬順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