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一個一頭銀發的男子伸出纖細的兩臂劃開水麵，身後細長流線型的青色魚尾以一種優美的曲線擺動著，在水中穿梭極快。
“殿下，危險！”
盡管身後的聲音萬分焦急，銀發男子還是毫無顧忌地向水麵的方向衝去。
很快，他就能脫離這裏了。
很快，他就能去他想去的世界一探究竟了。
他蓄力如離弦之箭一躍躍出水麵，才反應過來身後巨浪來襲，已是無處可躲。即便他半人半魚，水性自然是不用說，但滔天巨浪來勢洶洶，朝遠處的岸邊推去。
“糟了……”
男子還沒說完，便被浪一把拍下，失去意識。
待浪潮退散，男子也被推到岸邊的沙灘上，躺在沙地裏一動不動，身下魚尾的鱗片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男子的身前則是啟朝被譽為“水都”的臨港小城汶清。平時岸邊都有漁夫，但因為一波波巨浪襲卷，現在空無一人。
此時卻有一名黑發男子朝岸邊走來，頭頂一對黑色龍角，五官如雕刻般利落分明，一襲素雅的白衣卻用金線繡著祥雲飛龍花紋，他手中攥著一串珠鏈，眼神冷冽。
昭君昊身為龍王，水族至尊，從來不屑於到這種偏僻小城，但近日連連有人奏折說汶清水災，他作為能呼風喚雨的龍王不得不來一探究竟。
“陛…陛下，這莫不是一條雄性人魚啊！”身旁的侍從驚歎道。
“你不說朕也知道。汶清連日來大風大浪，居然把傳說中的人魚衝上來了。”
侍從看了眼躺在沙灘上的銀發人魚，立馬跪下，“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傳聞人魚長生不老，體內蘊含一內丹，服用人魚的內丹陛下就可以功力大增，不老不死啊！”
昭君昊挑了挑眉，有這等好處，他豈能放過。
“把他帶回宮。”昭君昊揮了揮手，在不經意瞥見人魚精致細膩的麵孔時，轉念又開口道，“不用了，朕親自帶他回去。”
他走上前去，把人魚纖細的身體打橫抱了起來。
“回宮。”
水都的百姓信奉龍王，卻不知道龍宮就在陸地上，更不知道他們的龍王偶爾會來人間微服私訪一遭。
昭君昊沒想到，他第一次來水都，就撿到了一個寶貝。
龍宮坐落在一座四麵環海的島上，比人族皇帝的皇宮小了不少，昭君昊化為黑龍，讓人魚躺在他的頭頂緩緩飛去。
撿到傳說中的人魚這種事可不能張揚，他隻是悄悄地把人魚帶進了寢宮，沒讓貼身侍從以外的人發現。
昭君昊有嚴重的潔癖，從來沒讓人在自己的床上待過，但如今他急不可耐想要知道人魚的秘密，便把人魚放在自己的床上。
“唔……”
床上的人魚似乎是有些不舒服，擺動著尾巴，然後緩緩睜開了眼，澄澈的淡藍色眸子如灌入了一泉湖水一般。
好幹…好渴……
人魚蜷縮著身子，一條耀眼的魚尾居然在龍王麵前蛻成了白皙透亮的人腿。
“這……”貼身侍從湛什看傻了眼，而後昭君昊反應很快，一把拉起了被子遮蓋在人魚的下身。
“傳太醫院之首章彌，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是。”
太醫院之首章彌飽讀詩書，對人魚這類傳說也頗有研究。
待湛什離去後，昭君昊才坐在床側，打量著人魚。
“你是誰？”麵對昭君昊如鋒芒般危險的眼神，人魚卻沒有絲毫畏怯。
“水族至尊，龍王昭君昊。你可記得你的身份？”
“我……”人魚抱著腦袋皺起了眉，“我想不起來，頭很痛…好像是一片浪，我也不記得我是誰了。”
昭君昊相信他是真的失憶了，眼前的人魚眼神單純天真，看樣貌尚且年幼，騙不了他。
“朕在海岸救了你。”
“這麼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人魚的大眼睛仿佛閃著光，一時激動握住了龍王的雙手。
“陛下，章彌帶到。”
此時，湛什帶著章彌推門而入，看到人魚跪在昭君昊麵前，被子滑下，秀色可餐，又與陛下貼得如此近，不由得臉一紅，輕咳一聲。
昭君昊陰沉著臉再次用被子罩住了人魚的下身，“替朕檢查下他的身體。”
“是。”章彌轉身抬起了人魚的手臂，手腕處有幾片青色的鱗片，“的確是雄性人魚沒錯，看樣貌應該成年不久…隻是，這青鱗，極有可能是罕見的儲。”
“儲？”
“儲雖為雄性人魚，但卻可以孕育生命，與同性異性皆可繁衍後代。”
“那內丹一事呢？”
“內丹在人魚腹內，可直接取出，隻是取出後人魚能否存活就不得而知了。”
昭君昊思索之間，人魚居然握住了他的手，然後放到自己臉上蹭了蹭。
“你的身體，好暖，好舒服。”
湛什看傻了，這膽大的人魚，居然對陛下這麼無禮，這下完了，看來陛下是要直接取內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