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氣頭上,根本就聽不進去她的任何話,現在她所說的一切對於他而言,仿佛隻是為了奪回孩子那麼簡單,所有的一切都是居心叵測,忍不住對她針鋒相對:“你呢?你連金錢都給不了她。”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唐小姐,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樣的?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你以前不是經常說,人心隔肚皮麼?這句話,我現在總算是深切地體會到了,真的是人心隔肚皮。”

他的話就好似是毒箭,對於她,毫不留情,刺入骨髓,血淋淋的世界。

她幾乎是歇斯底裏了:“秦天宇!那不是邵陽,那是方非盡!那是方非盡,他不過是有一張和邵大哥一樣的臉而已,他隻是我的朋友!你為什麼要把人想的那樣齷齪?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嗎?他隻是糖糖的幹爹,隻是幹爹,是我的朋友!你聽明白沒有?”

她真的受不了了,有一種從心底深處翻騰起來的惡心,翻江倒海一樣在搗鼓著她的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搖晃晃,全世界都在搖搖欲墜,那種多年之前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心中一驚,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天與地模糊起來,晃動起來,然後急速地旋轉在黑暗來臨之前,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但是來不及了,她身子晃了一晃,終於倒了下去

耳邊有熟悉的驚呼聲,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為什麼?她徹底暈眩在黑暗的無底洞裏。卻一遍一遍在問,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人人都要這樣對她?她不過隻是一個女人,她不過隻是想要做一個好母親

她所承受的,她所堅持的

到頭來,卻不過是笑話一場

有誰真正明白她?她不夠堅強,她這些年來搖搖晃晃走過來,從來都不夠堅強,隻是覺得活著都是一種煎熬。

她是一塊夾心餅幹,左右夾擊,讓她終於忍不住,再也忍不住

她仿佛做了一個夢,夢到小時候被父親帶著去看煙花,她從小就喜歡的煙花,多少年沒有再看到過了?

夢裏,她終於又見到了,那時候國慶節總有大型的焰火晚會,滿天絢麗的姹紫嫣紅,網店金茫在夜空織成最絢麗的花,一朵接一朵盛開,就像是把最綺麗的水鑽銀花堆砌在黑絲絨般的天幕上,那樣美麗,那樣繁華,集中一個孩子全部的夢想,如夢幻中的花園,而她仰著小小的腦瓜,連脖子都仰酸了,那時她緊緊牽著媽媽的手,另一隻則牽著父親,一家三口,永不分離。

慢慢就哭了,也許明明知道,幸福不過一場焰火,再美再好,都轉瞬即逝。

這樣的感覺,好熟悉

也許曾經,她也做過同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