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秦天宇,在她的心裏,他從來都是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難倒他。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違法犯罪的事情,就算是坐牢了,也是罪有應得不是嗎?
是啊,應該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那自己還在執著什麼?他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與她,早就應該是路人。
她笑了笑,仿佛是自嘲,“對不起,我失態了,可能可能今天受了點驚嚇,邵大哥,我沒有胃口,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吧。”
“飯還是要吃的。”邵陽微笑道:“我們就不去老陳那裏了,我帶你去吃點別的吧,我知道你快出國了,我還有點別的事情和你說,走吧。”
“我”
“走吧。”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就把她塞進了車裏。
邵陽開車帶她去了這裏附近一家新開的潮州菜館,青梅醬滋味地道,鴛鴦膏蟹更是色香味美。明爐燒響螺吃口十分清爽,點的菜太多,一大桌子,隻有他們兩個人。
詩詩根本就沒有胃口,對著一桌精美菜肴隻是食不知味,象骨筷子上鏤雕著精美的圖案,筷頭還係有細銀鏈子,仿佛舊式人家的筷子,有一種家常的奢華與馨軟。銀鏈在掌心搖動簌簌有聲,像是秋天裏的一點急雨,清薄涼寒。
“詩詩。”他倒似若有所思的樣子,終於把餐巾撂開,卻隻問,“你怎麼了?多少吃一點,晚上會餓的,你今天受了驚嚇,我給你壓壓驚。”
詩詩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保持臉上的微笑:“我不餓。”最後索性放下筷子,“邵大哥,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就說吧。”
邵陽反而是發怔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說,“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隻是你就要出國了,想讓你陪我吃頓飯而已。”他低下頭去夾菜,邊夾菜邊問:“學校都已經挑選好了嗎?具體什麼時候去?大概會去幾年?”
詩詩心裏一酸,有一種無法言語的苦澀。
“三天後就走。”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學校挑好了,會去五年。”
五年
說出來的時候發現是這樣容易,可是她不知道,原來這個五年,說出來之後,才發現會哽咽住喉嚨。這樣難受。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樣難受。
邵陽微微一笑,低頭轉著自己麵前的瓷杯,看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汁,濃鬱如蜜,芬芳撲鼻。三十年,歲月這樣久,才釀成這樣的香醇,那些堆積的心事如果發酵,也會慢慢醞釀出這種辛澀的香辣吧,飲進的時候不覺得,然後慢慢地如一線,從喉至胃,又難過又好受,灼熱的感覺慢慢滲開去,會有微微的眩暈感,也許那就是命中注定。
“詩詩。”他的聲音很低,可是一字一句兩個人都聽到了:“五年後你回來了,我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