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站這裏做什麼?”裴煜夜雙手插著褲兜,一雙狹長深黑的眼睛看了一眼客廳裏麵的夜惠茹,又把視線停留在了丁小夕的身上,眉頭輕輕一皺,卻是麵無表情地問。
丁小夕的身體一僵,頓時有些局促起來,隻覺得空氣都稀薄了起來,剛才在酒會上麵的一切一瞬間就在自己的腦海裏麵閃過,她隻覺得背後那一道視線猶如是火烙一般,脊背都生疼起來。
倒是夜惠茹涼絲絲地開口:“怎麼,你們是一起回來的?”
“不是的”丁小夕覺得無比疲倦,又想要要解釋,可是那三個字幾乎是耗盡了她身體裏麵最後一絲的耐心,氣息微弱。
夜惠茹又是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你身上的衣服倒也不像是夜兒的。”
丁小夕抓著外套的手一僵,臉色刷的一白,頓時沉默了下去,裴煜夜的眼角微微暗了下來,放在褲袋裏麵的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而開口說的話卻是不帶任何情緒:“這麼晚了還站著做什麼?去休息吧。”
這話顯然是對丁小夕說的。
她輕輕點點頭,“哦”了一聲,出於禮貌又對夜惠茹說了一句:“小姨,我先上樓了。”
夜惠茹不是傻瓜,哪裏會看不出來裴煜夜這會完全偏向了丁小夕,害怕自己多說她幾句受不了就急著讓她上樓去?
她就偏偏不讓!
她輕笑了一下,顯然是對於丁小夕剛才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開口:“這個妹妹,你倒是護得緊,我這個當小姨的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就是告訴她一聲,裴家的千金小姐不是那麼好當的,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不說,晚上還深夜晚歸,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了,會怎麼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爸爸他最近老毛病又犯了,想氣死他?”
裴煜夜微微眯起眼睛來,看著夜惠茹。
丁小夕隻覺得心力交瘁,站在那裏就跟木偶一樣,想要抬腳就走,可是腳下居然就跟長了釘子一般動彈不得,身上是一陣冷,一陣熱,臉色詭異得發白,那種感覺隻讓她覺得透不過氣來。
夜惠茹這邊又跟點著了的鞭炮一樣,劈裏啪啦對準了直開炮:“我怎麼說也是她的長輩,教訓她幾句也沒有什麼不對的,我知道以前她生活在社會最底層,不明白上流社會的規矩,一個女孩子家,大晚上的還披了一件男人的衣服回家,嗬,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了,又不知道會掀起一陣什麼浪潮來,我就是告訴她,姐夫最近身體不好,年前有一陣子還做過心髒搭橋手術,我不管她是怎麼想的,總之,姐夫要是再因為她有什麼事情,我絕對不會這麼算了的!把我們裴家搞得烏煙瘴氣!”
丁小夕的臉色越發慘白起來,就連唇上最後一抹血色都消失殆盡,偌大的別墅明明有著暖氣,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猶如是置身在冰天雪地,全身寒冷,就連嘴唇都在發抖,好辦響,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是自己的:“對不起,如果你覺得我這樣不合適我會離開裴家的,我隻是想要多陪陪爸爸”
裴煜夜隻站在玄關處,一臉高深莫測,隻是犀利的黑眸中射出來的光芒卻是猶如利刃一般讓人無所遁形,他冷著一張臉,第一次對夜惠茹有了正麵的衝突:“她不是社會最底層的人,她如今到了裴家也不是高攀。”